15 再吻吻我,好嗎?(1 / 2)

夜顫抖著。

方北憂不明白生活是怎麼了,這一年來和蘇小玫的關係實在糟糕!糟糕!可是直到今天才發作升級,都忍了整整一年,不容易啊!

那天他在網上看一篇貼子,標題是“用四個字形容過去的一年”,有人回複說“終於滾了”!那晚他坐在家中,是一個人獨處時那種無聊透頂的夜。他先笑了,他又哭了。他哭著躺在床上,他在想,睡吧,睡吧,就這樣睡死過去,再不要醒來,一個人死了是沒有任何煩惱痛苦的。

現在,走在夜的黑暗裏,漫無目的,像蘇小玫有一次夜不歸宿,那時是夏天的深夜淩晨,那晚他失去了與蘇小玫的一切聯係,他去單位裏找,那裏空無一人,他去每一家餐館,直到關門閉店,仍無所獲。

他不知道她還會在哪裏,隻好在這城市一片死寂的街道上作無目的的遊蕩,他看到一輛汽車出了事故,車頭將道路中央隔離設施衝開,幾個警察樹好警示標誌,在勘察現場。他想蘇小玫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就這樣擔驚受怕直到天亮,最後他實在累了,倒在歐夢公園裏一棵丁香樹下的竹椅上,他感到無助。

但這時候正是深冬,他尋思如何在室外度過這個冰冷的夜晚,手本能地插口袋取暖了,摸到一本書,抽出來,正是今天單位裏郝夢拿給自己的詩集,他於是坐在路燈下麵,翻開來看,一首首詩,十八歲時的他就已經熟讀牢記。他在心裏默默讀著:“像夜半的流星的火焰,我在世界上是畸零者……”

有一張紙夾在書中,跳進方北憂的視線,這是郝夢的手法。上麵隻有一串數字,像是電話號碼,北憂摸出手機,撥通了,那邊果然是郝夢的聲音。

郝夢說,我一直在等你電話,我知道你一定會打的,你不是總說我們心有默契嗎?就在接電話的前一秒,我還在翻看當年你寫給我的信件。北憂,我想見見你,就我們兩個人,你在哪裏?

郝夢開一輛車來了,北憂看了一眼,是輛紅色的跑車。北憂不懂汽車,叫不出名字,郝夢說這是爸爸送她的,還送了她一套房子,問北憂想不想去看。北憂說反正無家可歸了,說不定還要借宿呢,問她家客廳裏有沒有沙發。郝夢笑說有客房呢,怎麼會教他睡沙發。北憂說他就睡沙發好了。

郝夢掏鑰匙開門的時候,有一隻小狗在房間裏叫。郝夢打開門,愛憐著說:“Boney妹妹,不喊了,不喊了,是媽媽回來了,是不是想媽媽了?媽媽去給你接爸爸了,你看,這是爸爸,爸爸。”

Boney不叫了,開始往北憂跟前湊。她兩條後腿直立在地上,身體豎起來,兩片前腳掌扶住北憂的衣服,一對兒大而有神的黑眼睛注視著他。

郝夢倒了一杯水給北憂,說:“你看Boney可愛吧?可是她比我們人類受的罪也不少呢,從三個月斷奶,就要做手術動刀子立耳,還要斷尾、斷‘狼趾’,北憂,我知道,你一定來反駁我,說那隻是肉體上的,而人卻還要承受精神上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