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憂想這孩子的小腦瓜,怎麼好像一切事情全了若指掌?自己這局中人,平時都怯於做此等思想,倒是她竟摸到了自己傷疤。也許是婚前戀愛太過甜蜜,甜蜜得足夠透支掉兩個人全部的耐性,現在一紙婚約無疑使戀愛更加穩固了,無需再克己小心,那出於人性虛榮而維係起的甜蜜之望,也早給剝了外衣,不想也不必委屈求全。
蘇小念繼續說:“看了現在的姐姐,我都害怕,將來我還是不要結婚的好。”
方北憂佯怒帶嗔道:“真是孩子話!你不要看我和你姐偶爾為些事情爭吵,其實我們還是算比較幸福的。”
蘇小念聽出方北憂話裏的底氣不足,不自然地笑一笑,她本來一直害怕想像自己的將來會是什麼樣子,便急忙轉移了話題,隻問姐夫晚飯想吃些什麼,自己暑假在家特意和媽媽學了做菜,深得真傳,姐夫是個堅強的男子漢,肚子委屈一下,就做了她廚藝的試驗品吧,如果今晚試驗成功,開學前這幾天的廚房就全由她包了。
蘇小玫在時,方北憂習慣了每天下廚做飯,而她離開這一段時間,他終日隻是吃館子,像他這樣一個80後獨居男人,下廚忙活一頓飯菜,卻隻有自己吃,無論如何都顯得不倫不類。現在蘇小念大包大攬,自己心理上有些過意不去,便在廚房裏臨時做起了見習指導,所以這餐飯菜下來,還算比較成功。
吃飯時方北憂談為兒子起名字的事情,蘇小念笑他的文字創作可惜在二老麵前行不通。飯後收拾洗碗筷,互相爭執一番,還是小念去了。回來後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先是韓劇,北憂無奈的表情道:“你姐姐倒是經常拉了我看這種電視,我還是不做評價了。”
蘇小念捺遙控器換頻道,對北憂說:“你一定又想講我和姐姐相像了吧?這就錯了,我也總嫌這種電視太膚淺呢!”
換出的節目是京劇,兩人不約而同吐一吐舌頭,笑說這藝術是大雅太難欣賞了,咱們完全聽不懂在唱什麼。又換了幾個,愈換愈無聊,什麼做秀節目、朝代戲、賣藥廣告,更有無縫不至的社會小新聞,簡直沒一個合適的,小念終於想開了,丟下一直握在手裏的遙控器,向沙發裏坐得更舒適些,噗一口氣,微閉雙眼養神。過了一會兒,興致忽來道:“姐夫不是和賈震上網玩遊戲嗎?反正無聊,姐夫你玩遊戲,我看一看。”
方北憂道:“遊戲這東西,本人玩得津津有味,旁人尤其是女人隻覺乏味。還是算了,況且你姐知道準該怪我不求上進了。”
蘇小念道:“我又不會去說!”
北憂哈哈一笑,說道:“我並不是說你告密,隻是你姐回頭問時,我可沒有表演天分,萬一露出馬腳——”方北憂手機這時簡短地“嗶”了一聲,他拿來看,是賈震發來一條信息,這信息他不用打開,也猜得到絕無例外會是乏味無聊的黃段子,偏賈震興致勃勃,樂此不疲,花樣翻新的這類信息教方北憂很是無奈,他罵賈震是“隻配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卻給賈震說他“簡直不是男人”。
小念一旁見方北憂滿臉嚴肅,問發生什麼事。方北憂笑說沒事,教她不要打聽,起身到另外房間撥通賈震的號碼,邊活動臉部肌肉蘊釀一下憤怒,便道:“你這雜種,整天胡思亂想小心我閹了你!”
賈震也開他玩笑:“我奇怪的是,老婆生孩子,你是怎麼解決的?左手?右手?”
北憂說扯淡,壓低聲音問:“我今天回來的事,是不是你告訴小念的?她現在就那屋裏看電視呢!我來之不易的自由,全教你毀了。”
賈震平淡道:“不過隨口一說,我哪裏會想到她去找你?可是嘛,小姨子照顧照顧姐夫的飲食起居,也算人之常情。”
北憂罵他狗屁,道:“說正經的,你和小念的事情到什麼程度了?我剛才問她,她沒有說。”
賈震道:“這就是了,所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不過我總算受教發現一個真理,這追求女孩子千萬不能和你方北憂沾邊,你家夥,牛B閃閃。但是現實中的你魅力四射也就罷了,怎麼偏偏遊戲裏還一群女孩子圍你亂轉?這讓我太受傷了——既生憂,何生震啊!”
北憂笑他話講反了,又說上天對人從來是公平的,委屈無用。說完準備掛電話,賈震道:“來遊戲裏吧,我一個人無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