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憂第二天被陽光刺得睜開雙眼，慢轉清醒，他一偏頭，發現自己身旁被窩裏躺著的蘇小念，她身體裏散發出的熱量，使北憂完全淡忘了寒冷，於是胳膊支撐著腦袋，近距離觀察著小念隨呼吸而微微起伏的麵龐，他感到心滿意足，就這樣沉思了不知有多久，才躡手躡腳地下床。
匆忙中他隻穿了一身睡衣，這時候雖然送著暖氣，但這老房子到底因為年久失修，從四麵八方圍攏來的寒冷正不遺餘力誓將這屋中的暖熱吞噬，所以當北憂坐在冰涼的馬桶上時，他打了一個寒戰。
這讓他的大腦清醒了很多，回想起自己昨夜所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心裏暗暗叫苦。
原本在妻子出軌這問題上自己占據了何等有利的位置，現在呢，全教昨夜的“溫柔鄉”毀得麵目全非了。昨夜之前，北憂感覺自己就是站在道德世界裏一個偉岸無比的英雄式人物，如今這番優越感完全喪失了它的棲身之地。
這番掙紮在北憂推門回屋的一瞬間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我是不是把你吵醒啦？”北憂吻著半靠在床上的小念說。
“姐夫，能看見你真好！”
“真的？有多好？”北憂調侃著她，竭力想從她的眼神裏捕捉到一些什麼，他忽然又繼續說：“不，你別叫我‘姐夫’，這會讓我胡思亂想！”
“那叫什麼？我不管，”蘇小念漲紅著臉，示意北憂幫她係好胸衣的背扣，“你一天是我的姐夫，就永遠都是，這關係變不了！”
北憂不解她話裏的含意，小念的肌膚比妻子細嫩得多，所以這扣子他係得心慌意亂。
“你想過沒有？該怎樣去麵對她？”他說，“你不知道，本來我是挺有理的，現在全沒有了。”
蘇小念冷冷地望了北憂一眼。他站在那裏，被這眼神搞得有些局促不安。
“我可愛的姐夫！”她說，“我明白你很難過，我不知道該怎麼來安慰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替姐姐說些好話，關於那件事，我真的替你感到委屈，心底裏替你難過！”
“我不需要什麼安慰！”北憂激動地顫抖著說，“天啊，你猜不到，她竟然會做出這麼下流無恥的事情來，她竟然會愛上那樣一個肥豬一樣的男人。我多麼愛她，竟一直被蒙在鼓裏，不僅天真，簡直愚蠢極了，可是事情發生了，小玫……”他改口道：“可是你瞧，蘇小玫同誌做了什麼，她什麼話也沒有，就這麼逃走了，她自以為逃回丘鎮去，就一切萬事大吉了！”
蘇小念沒有說話。北憂繼續憤怒地說：“我現在想起來那頭肥豬，就恨不得把他給殺了……”
“天哪，不要！你這樣做會把自己給毀了的。”
“我早就盤算好了，先殺死那頭豬，我再去自殺。反正這樣活著早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小念點一支煙，猛抽兩口，又發覺煙氣的辛辣，完全不似自己常抽的女士香煙那樣口感舒適，她湊上去，和北憂的嘴唇緊密貼在一起，這主動一吻把北憂的口腔封鎖得密不透風，那本來在小念口中未散的煙氣，這時候便轉換了位置，北憂有一種煙熏火燎的感覺，無奈對方熱烈的吻緊追不舍，所以漸漸地一絲絲從他的鼻孔飄散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