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綺遇笑道:“女子就該柔似水,她那樣冷如冰的人,也怨不得至今無人問津,怕是沒有男人敢娶吧。”
林放涯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想要歎其見識淺薄,卻又想到若自己的女兒真的是孟善那樣的性子,反倒難辦。
孟善臨走時的表現,林放涯反而拿捏不準她是否看出了端倪,又是否會答應。這個方法是否奏效,過幾日便能知曉。
後麵的,就看囡囡是否能勾住蕭殊此人了。
孟善沒有著急地回住所,反倒是領著芙蕖在蒼溪城內亂轉。兩人晃晃悠悠,從城西到城東,再從街市走到護城河。
芙蕖有些不解,不解她為何不急,也不解林家一番舉動。
但是她的視線很快就被別的東西勾了過去。
街頭,老人手中慢慢膨脹的糖人;日光下泛著光,仿佛要消融的冰糖葫蘆,一切都是那麼新奇。當然,還有茶樓前旋轉的舞姬,嚴妝打扮,輕紗遮麵,看不到嘴角,但是那雙眼卻仿佛在笑。她旋轉著,起落著,如風中的飄絮。
孟善見芙蕖眼睛止不住地往別的地方瞟,忍俊不禁,拉著芙蕖入了那間茶樓。
“客官要點什麼茶?”小二笑著湊了上來,卻見是孟善,嘴角的笑容收了三分,沉聲,“孟姑娘。”
“孟姑娘可是有事找夫人?”
“是。”孟善應允,繼而笑,指了指旁邊那桌的茶,“也給我來一壺。”
小二稱是。
“孟姑娘,你認識這茶館裏麵的人啊!”芙蕖道。
“嗯,以前辦事的時候認識的,姓燕,叫燕畫,人稱燕三娘,晴雲劍莊掌門,未作掌門之前是排行第三的弟子。”
“她啊。”芙蕖有些印象,“怎麼會來開茶館?”
“因為燕畫愚笨,沒什麼能力掌管整個晴雲劍莊,晴雲劍莊現在人已經不多了,兩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就這茶館裏頭啊,都是晴雲劍莊的人,皆為女子,女扮男裝。”
芙蕖回頭,看到一個年輕的姑娘端著壺茶走過來,漂洗的有些泛白的藍布衣卻被她穿的搖曳多姿,抬眸言語之間皆是風情。她將一頭綠雲似的發綰成娥鬢簪花髻子,遠看如青黛,近看如細柳的水灣眉下有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鳳眸以內波光流轉,嫵媚如斯。
她將茶放下,滿滿地斟了三盞,將茶遞給芙蕖時,以眼神示意孟善,道:“這位就是淮南閣的芙蕖姑娘了吧。”
聽她十分客氣,芙蕖倒紅了臉:“叫我芙蕖就好了,很少有人會加姑娘二字在我身上。燕姑娘真好看。”
“芙蕖也爽快得很。”燕畫笑,眼眸一轉,對孟善佯裝怒道,“你個小沒良心的,上次一別,說不久便來看我。這便是你的不久麼?一別都快兩年了!”
孟善笑而不答。
“說吧,咱孟姑娘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又有什麼事找我啊。”
“其實,是來喝喝你的茶。還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需要跟你打聽打聽。”
燕畫聞言,指著孟善跟芙蕖說:“你看,我就說吧,她肯定是有事才來找我!”
芙蕖跟著嘿嘿直笑。
“你知道林放涯這個人什麼事?”
“林放涯?”燕畫蹙眉,“林家倒是這蒼溪挺有名的人家,原來是洛陽的,天子腳下,想當個官,然而用了沒幾日便得了個賜金還鄉,自薦己身又得了個長流不息,倒是挺可惜的。風頭過去後便回蒼溪拾起了祖上的行當,收了幾個弟子交起武功來,漸漸地也算有了些名頭。”
“不過此人也挺好命的,娶了個好妻子,但她生了兒子便壞了身子,女兒一事變成了遺憾。恰巧家裏長姐嫁給的人在江湖上被人追殺,長姐臨死前托付了兩個姑娘給他們家,為了逃離便在追殺路上丟下了其中一個孩子,叫衡遇,不過他們家不知道的是,衡遇現在姓謝,更名為玉石的玉,也就是候蜀樓樓主。”
“另一個姑娘到了林家變成了林家掌上明珠,叫綺遇,是個藥壇子,縱然長得漂亮,也沒幾個人有膽子娶,今年正是二八年華,也算是一朵花。”
“怎麼?林家找你了?”話畢,燕畫問。
“他們家有碧蕾草,偏生不要什麼金銀珠寶,而是讓閣主過來一趟,說是要看看閣主的病是否真的能用上碧蕾,才肯割愛。不過我估計這個名頭是假,聽你所言,是想讓閣主娶了林綺遇吧。”
“天哪,林家的心倒也挺大,把主意打到閣主頭上。”芙蕖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