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著混著些許礫石的地麵,笑的隱晦。“那與三爺比起來,又如何?”
嶽老三看著他,勾起一抹笑,他瘦削的臉,麵色黝黑,淡淡的眉毛,棕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反手一出力卻將手中的劍扔到少年手裏,“老夫今日就陪葵兒好好練一番,我們出各自十分的力氣,如何?”
戎葵伸手接過,笑了一聲,從自己的眼睛前麵劃過,陽光一照,戎葵便猛地上前,右手持劍外旋,腰身左擰,劍尖卻直指老者右側,嶽老三會心一笑,勻出一掌便將少年的劍逼回劍鞘,戎葵在本已離他較近的地方,連連退步。
“你出手過於狠毒,常常一擊對手要害,絲毫不留餘地,沒有半點憐惜之意。你要記住,一個練武之人,若是不懷慈悲之心,將來隻會是天下的大患!”
戎葵聽後幾個大步上前,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很是逼人,他低著頭衝過來,好似手上拿的像是一把刀一樣,橫衝過來,對著嶽老三橫劈過來,嶽老三猝不及防,袖子被割掉了一塊。
就在這時,戎葵的眼睛募地張開,嘴角咧出看似無邪的笑容,好像嶽老三不是沒有生命的人物,而是一個被他大卸八塊的活物,臉上充滿著殘忍而放肆的笑。
嶽老三站在一旁,看著這孩子,越發感覺不對勁,加速幾步,緊緊握住戎葵的胳膊,發現他心脈極速跳動,裏麵的真氣在他身體內橫衝直撞,嶽老三大吃一驚,看身邊的少年還是止不住地笑著,體內有著三分熱,身子卻是散發著寒冷,想必戎葵現在也極是痛苦,趕緊抄起背後的酒壺,嘴裏含了一口酒,對準少年的臉就是一頓噴。
“噗!”噴出去的酒就像散開的水簾一樣,紛紛落在少年的臉上。戎葵就像被驚醒了一樣,抖了抖身子,看著嶽老三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甩了甩胳膊,掙脫嶽老三的手,抹了把臉,“我剛才怎麼了?”
嶽老三擦了擦嘴,放下酒壺嚴厲地看著他,“我早就告訴你,縱使你現在還沒有那麼高的武力,可是你天資聰穎,早晚會成大氣,你又何必急在一時,練武之人最忌心急,你再這樣下去,恐怕會走火入魔,出大亂子的。”
戎葵緊了緊手,臉色十分地不好看,卻也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低著頭先是沉默著,後來才直起了身子說道,“我怕,我怕時間來不及。”
嶽老三很是奇怪,疑惑的看著他,發覺戎葵眉頭緊鎖,知道他肯定有事瞞著自己,“什麼事情來不及,我們身處劣勢,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四殿下,要是你在他麵前失態做出出格的事情,我們所做的事情可全白費了!”
戎葵深吸一口氣,平息了一下氣息,“你放心,我會注意的,日後定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嶽老三點點頭,仔細地打量著戎葵,發覺眼前的這個少年和教主還是有些出入的,自己或許也是老了,實在不知道這些年輕人心裏到底在盤算什麼。
可是老教主如今已經逝去,戎家隻留下這麼一顆獨苗,不論他要做什麼,自己都要竭盡全力去護住他。
少年緊閉著嘴唇,悶聲不說話,緊鎖的眉頭任誰看了也知道他心裏不服氣。嶽老三看著他,揮手讓他先退下休息。待看到那身影走進帳篷,他才看著黑色的帳篷搖搖頭,原先教他習武是為了在這亂世中希望他能有一番保護自己的力量,可是照現在看來自己教他武術,到底是對還是錯,可那堅毅的背影,又多麼像曾經年少的教主!
從第一次見到他,就知道他不會在此地逗留太久,他身上的氣息和血液都是和教主是一樣的,是充滿著野心的味道。
看見他眸子裏映射著教主的影子,嶽老三的心裏又是欣慰,又是惋惜,在先前和他相處的日子裏,在他睡夢中,嶽老三不止一次聽到孟善這兩個字。
是女人的名字!嶽老三閉著眼睛用手扶著額頭,看著戎葵持劍而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禱,葵兒,老朽會將看家本領交給你,扶持你跟著那現在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四皇子,但此人絕非常人,遲早會大放異彩。你按照我給你鋪的路程走下去,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你的一生即使不能登上那最高的那座峰,也會平平安安的走過這一生,隻要別出差錯,隻要不重複老教主的老路,戎葵,隻要你戎家可以留根,我嶽老三就算閉了眼也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