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3章(1 / 2)

許櫻點了點頭,“既是未曾耽擱皇命便好。”她親自端了杯熱茶給連成璧,“你這一路辛苦,可是餓了?我讓人預備吃的給你。”

“我在路上吃過了,隻是有些疲累,你讓人燒水我洗一洗,睡一覺便好了。”

許櫻讓人燒了水,連成璧痛痛快快地洗了澡換了衣裳,又賴著不肯去書房睡,在臥房的床上睡了整整兩個時辰的覺,他回來的時候天近午時,醒來時已經日漸西垂了,他睜開眼,見許櫻坐在床邊,拿著一件大紅的嬰兒衣裳穿針引線,夕陽照在她的發梢眉間,像是撲了一層金粉一般,隻覺得從心裏往外透著股子甜,他自幼喪母,父親又忙於經商,雖有祖父母嗬護,終究意難平,生平所願無非是有個自己的家,愛妻嬌兒平淡度日罷了。

許櫻似是查覺他的目光,轉身瞧見他正看著自己,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人都說南邊雖熱太陽卻不毒,一個個都白得很,老爺你倒曬黑了。”

“南邊日頭雖不毒,可這一路行船卻是太陽越來越足了。”連成璧笑道,“這人整日裏在船上坐著,風吹日曬的怎能不黑。”

“成璧你要吃什麼?”

“煮碗麵吧,也不必預備多餘的東西,隻需清淡些就是了。”

“好。”

“連成玨死了。”連成璧忽然說道。

“呃?哦。”死了嗎?上輩子連成玨是壓在她心裏的一塊提不起放不下一碰就會疼的大石頭,這輩子連成玨是陰魂不散的那道影子壓在心裏那塊不能對旁人提及的石頭,現下知道了他沒了……許櫻隻覺得心裏的那塊跟著她兩輩子的大石頭,總算掉了下來,卻不覺得輕鬆,隻覺得莫名心酸,可轉念一想,這人又與她有何幹係呢?無非是個想翻起大浪,怎麼樣也翻不起來的跳梁小醜罷了。

連成璧與許櫻一齊吃了晚飯,兩人又盡述別情,連成璧把這一趟江南之行該講的都講了,“連成玨的事這些解決得還算圓滿,管仲明也已經伏法,隻是可憐了穆九姑娘,我離開蘇州時曾經跟穆家的人說過,若是九姑娘不想要養孩子,大可以生下來之後送到山東,連家不缺那雙筷子,穆家的人說穆家也不缺那雙筷子養孩子,穆九姑娘已然嫁過兩嫁,本人也意懶心灰,再不想尋什麼婆家,隻盼著孩子生下之後是個有出息的,她有個一兒半女,也好老來有靠,我離開江南之前,聽說她生了,是個兒子。”

許櫻歎了口氣,“連成玨真是害人不淺。”她說罷又把京裏的事說了,“因你不在家,京裏的事我便都自做了主張,張掌櫃的事我已然寫信到了二叔那裏,二叔隻說京裏的生意離山東太遠,他鞭長莫及,隻讓我便宜行事罷了,至於他貪的那些個銀子,既然已經吐出了兩萬兩,老宅那邊也不打算再追究了。”

連成璧聽到這裏點了點頭,“這也算是便宜他了,你可知他全家可曾離京?”

“他許是聽到了風聲,知道自己得罪的人想要在他出京後滅他的口,他雖說三、五日便出京,可現下已經收拾了半個月有餘,總有些緣由走不了……”

“他的仇家可是程子常?”

“應該還有些甫總管的餘黨。”

“若是如此,便不得不管了,程子常這般怨恨我連家,索性就讓他恨到底好了,他如今雖失了勢,放這麼一條毒蛇在外,總不是好事。”

許櫻點了點頭,“隻是張掌櫃到現在也不敢供出他,他就算是想要對付張掌櫃必也不會親自現身,那些個打手嘍羅又能知道多少詳情,想要扳倒他實在是難。”她也不是沒想過要用張掌櫃做餌扳倒程子常,隻是一是誅了程子常又不得罪程家實在是難;二是程子常藏得極深,自己手裏沒有實證。

“此事我來想法子就是,總不成讓你大著肚子還要煩心那些個事。”

許櫻握起他的手,卻見他在袖子掩著的地方,有一道已然封口了的紅痕,“這是——”

“我半個月前在船上打破了一個杯子,劃了一道口子,不妨事。”

“蝶尾先回來了,龍睛呢?你怎麼自己倒茶了?”

“出門在外的,我身邊又隻剩下龍睛一個了,我自己動手倒茶也是尋常。”連成璧說到這裏,忽然似想起了些什麼一樣,“對了,說到茶杯碎了,還有一個緣故,那一****是行至滕州時,龍睛不在船倉內,我想要倒茶喝水,忽然遠處一陣炮響,我這才驚得將茶杯鬆了手,又劃了一道口子……後來聽人講,是於靖龍兄弟倆個於大人在炸山治水,可船工卻說這位於大人是逆天而行,必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