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裏就這樣,以前糧食短缺,浪費當然是不準許的。豬蹄子娃娃不容易啃幹淨,又加上帶有諧音,於是這種風俗說法就對號入座了。這不足為奇,倒是感慨中國文字的博大精深與勞動人民的智慧。
晚間,家亮叔有公事開會去了,訂婚自然就變成了蘇姨帶著我去。一進女方家門,老丈人李玉林就熱情招呼,接過彩禮。這彩禮可夠份量,一路上坡,把我累得滿頭大汗,白淨的襯衣服帖在肉上,怪難受。這是我第一次穿這種著裝,白襯衣,沒有背心,中間套了針織毛衣,外麵是西裝;褲子也是西裝,有些超長,走起路來一扇一扇的,怕過了泥,不得不上卷幾道,現在有隻往下展開了,有隻還在三道卷;鞋子是黑皮鞋,買大了些,就墊了兩層鞋墊,不過鞋尖廋小了些,那撐樣的鐵皮把我腳趾磨得特別疼痛。不管怎樣,我這身裝扮夠靚麗的,也是我映像中的新郎樣子,就是整身難受,不太合身。“早呢,馬上飯菜就好,小沙可夠壯實,這一路山坡。”李玉林主動拉些話語。我把紙煙遞給他避免一時尷尬,也好套上個話。這是很必要的做法,若是連進門煙都不知道先招呼丈人,那是要受嫌棄的,人家會說不禮貌還是個吝嗇鬼。女方家都在耳間忙活著飯菜,不時傳出些貓腳聲音,但我還是在三字倆字間聽懂他們議論的話題放在財禮的多少上。“你說,他家會來多少財禮,會不會是八百,還是一千二。”“現在都流行一千二咯,人家馬梅花訂婚可是來了一千六百六。”“管它多少,隻要姑娘以後婚姻好過就是。”“也對也對,關鍵是要以後小兩口和睦。”“這關係到麵子,也看他為人,如果現在禮少,說明這家人摳搜,以後就別指望給你們啥好勒。”反正字字句句都是關於財禮的事,我有些無聊尷尬的“偷聽”著。蘇姨則在女方家門前屋後的轉著,看看豬仔,又看看耕牛,再誇上幾句糧食富足。
飯前要有儀式的。蠟燭青香燃燒在女方家供桌上,齋飯茶酒供奉祖先。蘇姨領著我跪拜,我給女方家祖先奠些茶酒。簡短沒多少繁瑣,這倒是避免了我好些害臊。敬奉過女方家祖先,我就算是她家成員了,隻是還略微些區別,不算是真正的成員,算是半家庭成員半客人。以後女方家殺豬,農田,出糞這些活一般就得大力參與,要不會說成懶惰人。飯間,我發現李豔花的眉毛細了很多,不再是大粗眉,是彎彎月牙,人也漂亮了許多,沒有之前那樣的白糙。原來她原先那些眉毛是毛筆畫上去的。
飯後,女方家人親戚朋友,一個勁逼著我說些將來如何如何待女方的話,讓女方親口答應願意嫁給我。那大概就是所謂的承諾了吧,必須當著她的家人,親戚,媒人。又像是誓言,在她家祖先麵前許下的誓言。我當然是害羞的,隻結結巴巴的說:“豔花,我倆處了對象,以後會是結婚,我會好好待你。”臉上瞬間火辣辣的紅,這似乎是有些逼得無奈。哈哈,我要是單獨對她說這話,非得再加上幾句。比如,親愛的,我一輩子隻會對你好,我們會是白頭偕老,你要相信我,相信未來等等那些時尚的話。畢竟我也是新時代的人,愛情裏,哦不是愛情,是男人在女人麵前的那些鬼話,誰不會說,我也會。現在是當著女方家人,我基本就不大會表達了,再說,那些過於甜蜜的話語會讓這樣的幾代人尷尬透頂的。李豔花也是紅著臉,微微把頭低下然後又在她三姨的一個小巴掌拍間下輕輕的說:“答應了你,你可不要再與隔壁惠慧聯係。”天呐,這是啥事,我與惠慧隻是同學,再說她咋就知道還有些吃醋的感覺了呢。
惠慧,那個現在心中的女神。我是一直祈福她有美好未來的,我們之間的友誼深刻,真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