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金發黑眸的男子,日不日,瞑不瞑,要他如何的相信?更何況方才發生的一切令他……

方才,州府大廳。

金暉與戎天向皇上行過君臣之禮之後,分坐在兩旁。

金瞑端坐在正位之上,邪魅的眸光冷冷的掃過金暉,情不自禁的皺了眉頭:“皇弟,如果朕記得沒錯,你應該在狼城守護皇宮吧?”

金暉一怔,對上男子黝黑深邃的雙眸,有些不習慣的他站起身來抱拳道:“是,皇兄,隻是這邊戰事吃緊,我怕戎天一人不能應付,兩天前便到了這兒!”

“是嗎?”男子挑挑眉,仿佛憶起了什麼似的輕笑出聲道:“哦,記起來了,朕在南方之時,曾收到過戎將軍的一封密函,上寫皇弟想要以自己的生命來交換玉澈的命?可有此事?”

金暉一怔,抬眸望他,對他半含了邪魅微笑的俊逸麵孔更是感覺陌生。他啟唇,沉聲道:“是!”

金瞑緩緩的搖搖頭,不讚同的開口:“皇弟,這邊的事情有朕,你還是趕快回到皇宮去吧!”

金暉頓時感覺到了一絲的難堪,玉澈是死在金瞑的手上,他隻是想要為金狼王朝做些事情而已,可是金瞑卻仿佛在怪他多管閑事。

“戎天,頒布朕的詔書,就說玉澈殘害月妃,罪有應得,鮮奴如果想為他們的公主討一個公道,那麼我金狼王朝,也要為朕的妃子討一個公道!”男子站起身來,冷冷的踱著步子,身上的盔甲踉蹌有聲。

戎天一怔,抬眸望去金暉,金暉皺皺眉。

“怎麼?你敢違抗朕的命令?”金瞑冷冷的挑眉,眸光驀然幽暗了幾分。

“末將不敢!”戎天躬身凜聲道。

“皇弟,你回城去吧,這兒有朕一人就好!”男子上前,輕輕的拍了他的肩膀。

金暉隻得躬身行禮,退了出來。

緩緩的翻動丹經,那上麵密密麻麻的文字確實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文字,良久,他緩緩的闔上。

“青青,我可以信你嗎?”他抬眸,眸光之中有著一抹不確定。

“暉,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還是選擇相信金瞑,相信他一定可以將鮮奴趕出金狼王朝的土地!與大郝的戰爭,你沒有瞧見,是那樣的慘烈而壯觀,隻用了三天,他收複了五座城池,將大郝的部隊趕出了邊界,暉,難道到現在你還是不能相信他?不能原諒他嗎?”柳芽眉眼一鬆,急急的開口。

“不是不原諒,是無從原諒,他做的一切每日裏就在我的眼前蕩過,母後的死,金狼王朝的災難,都是他造成的!他傷害了所有的人,可是所有的人卻還是為他!就連你,青青,你也一直站在他的身邊,無論他做出如何傷害你的事情!”

柳芽搖搖頭,知道金暉的心中苦悶,自他懂事以來,他就是皇上的替身,為他處理一切,掩蓋一切,甚至與兩個差點成為他王妃的女子失之交臂!可是這一切是魅瞳造成的,不能怪金瞑!

緩步上前,伸出素手,輕輕的握住男子的大手,沉默了。

“王爺!”身後,戎天急急的步過來,站在十米以外的地方,輕輕的喊道。

金暉身子微微一僵,十分不舍的從柳芽的手中抽出手臂,默默的離開了亭子,走到戎天的麵前。

“什麼事?”

“王爺,您真的要回去嗎?”戎天麵有焦灼之色。

“是!”許久之後,金暉緩緩點頭。

“可是……”戎天俯下身子,在金暉耳旁一陣耳語,金暉猛然膛大了雙眸,“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如今鮮於身穿白衣,為死去的戰俘披麻戴孝,浩浩蕩蕩而來,看來,又要一場惡戰啊!”戎天輕歎了一口氣。

“皇兄果真是……”金暉搖搖頭,無法形容。從目前的戰況來看,金狼王朝隻是勝了一場而已,卻殺了鮮奴的三千戰俘,那麼他們的戰俘……金暉不敢想象了。

“皇兄還在大殿嗎?”

“是!”

“帶我去!”金暉冷冷的拂了衣袖。

“可是王爺,皇上要您回宮!”戎天低低的開口,金暉的步子頓住了。

他真的可以放心的回宮嗎?那個人真的是他的皇兄?

銀裝素裹的渠城外,鮮於一身白衣站立在犢車之上,黑底黃星鮮奴大旗在車頭展開,迎著寒風展開,他的身後是身著金狼戰衣的士兵,他們跪倒在地上,低垂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