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抿了抿嘴,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那就是先掃除四大蠻夷,讓諸侯集團和十萬宗教,與大巫神教形成視如水火態勢後,在借機鏟除大巫神教,橫掃八荒六合,實現中央集權。”
“依我兒有何高見?”帝乙問道。
帝辛說道,“首先,朝廷方麵可以頒布一條政令,天下九州但凡視殷商為宗主的國度或是宗教、部落等,所供奉的神靈和圖騰,必須在朝廷專門機構處報備,唯有通過朝廷方麵審查,獲得朝廷頒發的牒文,才可以用此神靈或是圖騰的名義,開宗立派。”
當今天下,不論是一個國度還是宗教,都有所屬信仰的神靈或是圖騰。
如王室的信仰便是玄鳥,大巫神教的信仰便是昊天上帝。
帝乙皺眉道,“如此一來,必會引起九州各方勢力的反感,說我朝廷強勢。”
聞言,帝辛微微一笑,說道,“父王,我大商依舊是兵強馬壯,仍為九州最強國度,此條政令又不是取締各勢力的信仰,而是加以統計罷了。”
“唔,但這樣又有何意義?隻是統計了各方勢力的信仰神氐,得到的隻是一串觸目驚心的數目罷了。”帝乙說道。
帝辛接著又說,“在統計過程中,對那些小宗小派所供奉的信仰神氐,可以暗中操作,以各種理由,加以取締。並宣稱他們信仰的乃是邪神,可派大軍鎮壓,把小宗派的地盤沒收充公。”
“溫水煮青蛙?五王子殿下神智!”尤渾驚歎,這正好與他剛才的計策不謀而合。
“這﹍﹍行嗎?”帝乙猶豫。
“父王,十萬宗教雖號稱榮辱與共,但高高在上的大宗教,從來都沒正眼瞧過那些小門小派,往往視其為肆意蹂躪的奴仆、螻蟻,唯有尋求中型宗派,作為靠山苟延殘喘著,說不定某一天,就被比自己強大的宗派一口給吞掉,祖宗留下來的百年基業淪為他人嫁衣。故而,朝廷對那些小門小派下手,隻會引起大宗派的警惕,但應該不會因為此事與朝廷翻臉的。”帝辛說道。
這條計策,帝辛曾在上一世用過。
正如溫水煮青蛙一般,一方麵對那些小門小派下手,另一方則對小諸侯國下手,一步一步的吞噬他們的領地和人口。
然而,帝辛還是有點操之過急,引起了十萬宗教和四大諸侯國為首的諸侯集團聯手反抗,繼而也為之後的封神之戰,眾叛親離的下場埋下了一根導火索。
“等抄沒那些小門小派的封地和人口後,父王就可以請大巫神教進駐其中,在哪裏建立分陀,傳播上帝信仰。”帝辛又說。
“你這是﹍﹍”帝乙一驚,略微沉吟,便震歎道,“殺人何用宰牛刀?僅憑受德三言二語,就為大巫神教埋下了禍根。”
如果說,十萬宗教最忌憚的是誰,毫無疑問,便是殷商王朝,但如果說,十萬宗教最懼怕的是誰,那便是無可爭議的大巫神教!
大商,一個龐然大物,內部掣肘太多了,使得今日的大商猶如一個臃腫的巨人,無法隨心所欲的施展出自己的拳腳。
但大巫神教卻不是,高高在上,超然方外,背靠大商王朝,使得巫教信仰得以快速地在民間生根發芽,猶如寄生在朝廷背部的巨大毒瘤,隨著時間流逝,不停地膨脹、不停地壯大。
隨著朝廷不斷抄沒小門小派的封地,導致上帝信仰不停地朝著十萬宗教界核心的地盤處傳播開來,猶如瘟疫般,通過虔誠的信徒,感染其餘宗派統治下的子民,終有一天,他們就會發現,上帝信仰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蔓延到了自個家的門口,治下的百姓幾乎已經成為了上帝的子民,等若是直接把宗派發展的根都給切斷了,恰如無根的浮萍,伴著歲月侵蝕,終有大廈將傾的那一天。
十萬宗教,隻是視殷商為殘暴的巨人,丟掉一點無關緊要的地盤不傷大雅。可卻視大巫神教為一種瘟疫源,生怕神教紮根在宗教界,某一天突然噴發出足以毀滅宗教界的瘟疫,故而不僅要死死地堵住這個苗頭,而且還要想辦法的斬盡殺絕!
“宗教界不乏精英人士,對於這一點必是能夠未卜先知,明白其中嚴重的後果,必將會與大巫神教發生嚴重的衝突,但反過來,大巫神教也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他們會甘願冒著得罪十萬宗教的風險,強行挖人家的根兒,讓王室坐收漁翁之利嗎?”帝乙沉吟道。
帝辛淡笑道,“人有所求,故貪婪無度。比如﹍﹍”
“比如什麼?”帝乙笑吟吟地問道。
帝辛摸了摸鼻子,搖搖頭,笑而不語。
“比如說我們,明明坐擁天下九州,九分之四的疆土,還欲求不滿,致力於統一九州,平定四海的豐功偉績?”帝乙玩味的輕笑一聲,低沉道,“是啊,人有所求,故往往貪婪無度,王室是如此,大巫神教也必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