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聊天就該如此。”
他見柳芽仰麵躺著,嘴裏的水一汩汩的隨著咳嗽竄出來,又流進去,再咳出來,夾雜著口水和鼻涕,實在惡心。於是漫不經心的揮揮衣袖,將柳芽封禁去除。
能活動的柳芽趕緊側轉身子,將嗆入體內的水哇哇吐出來。邊吐邊在心裏,將他的祖宗八代罵了個遍。此人長得挺好,心太狠,手段太陰毒。
果然,無害的皮囊下總是藏著一顆惡魔的心,就如同他。柳芽想到這,心驀地一痛,噬心藤傷她不過如此,他其實才是最致命。
“你為何要救那焱族人?”
男子頓了頓,見他肚子裏的水倒的差不多,開始第二個問題。
“你怎麼……?”柳芽話一出口,就瞅見他悠然的舉起手指,趕緊識相的吞掉後麵的知道兩字。
“你還沒資格跟我提問,想好了再說。”
男子手指合攏,凝目看著白嫩指甲。提醒他,剛才隻不過是小小懲戒,聰明的話,就老老實實作答。
“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
柳芽凜然,他沒說謊,一開始救焱卿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焱族追殺的人,偏不要他們得逞。
誰曾想,機緣巧合下,竟然是自己當初的恩人,更是要奮不顧身出手相救。
“說的好。”男子含笑,朝著自己的指甲吹了一口氣,算是讚同這句同仇既為友的觀點。
“不過,看你那麼貪生怕死,這般煞費苦心的救他,倒不像是你了。”這句話聽起來不像挖苦和嘲諷,更像質疑。
“切,搞得你多麼了解我似得。”
柳芽鄙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存方式和為人處事之道,才見兩麵就自侍對她了若指掌,太自負了。
“哦,你不怕死?那你那麼賣力救他,還甘當誘餌,逃不過就跳崖,難不成是看上了他?”
“我看上了他?可笑,我是男的,沒有斷袖癖好。”
“你當我真不知木楪青柳,是男是女麼?”男子麵色一沉,冷冷的看著他,語氣也似冰刃,令人招架不住。
柳芽後悔了,應該隨口胡謅一個名字,青柳乃木楪族堂堂少主,普天之下,還有不知她的?幸好及時掩住口鼻,再次被沉入水中的時候,躲過了嗆水。
但是青衣男子見她有所防備,浮浮沉沉幾次,就是不肯停手。水還是不可避免的朝著她的嘴裏,鼻子裏灌,咕咚咕咚喝了個肚兒圓。
“我認了,認了,我看上他了還不行麼。”
柳芽鬥不過,除了認慫別無他選。
“蔻蔻丹魂喂他,還不算太浪費。”
這他都知道?
“你?”柳芽心驚,不怕死的想問了一句:這小子難不成跟蹤了我?
“沒錯。”男子回視柳芽疑惑的眼神,仿佛聽到她內心言語,大方承認。
“你……”
柳芽無語,這人不僅偷窺,偷襲,還有偷偷跟蹤的毛病。
“你為什麼要跟蹤我?”
“嗯?!”男子瞪視她一眼,手指舉起,得寸進尺是要付出代價的。嚇得柳芽趕緊改口:“好了好了,我不問,你來問。”
“他都給你說了什麼?”
“就說了幾句話,好,名字,焱卿,不要傷害她……”
柳芽將焱卿不多的幾句話,一一複述給男子聽,全是無關緊要的廢話。男子皺皺眉,見她也不像是說謊,才將手背在身後。
她,好似並不知情,救焱卿也並非是有所企圖。
但,披著別人的皮囊,卻又要說自己是木楪族青柳,又有何居心?
“還要聊嗎?”
柳芽小心翼翼的試探,坐在這激流漩渦,猶如坐在猛獸血盆大口中,心驚肉跳,隨時都可能喪命。
“當然。”青衣男子想到青柳,興致正濃。
“好吧。”柳芽祈禱,但願不要太刁鑽。
“木楪族青柳,你為何如此模樣?”
柳芽就猜到他已經對自己的身份產生懷疑,眼視這麼毒,再用以前的小聰明無疑是自尋死路。
“為了活命。”
事已至此,青柳也坦然了。戴了十年的麵具,終有被取下的那天。自己是誰,也會有重新麵對的時刻。
隻是,此時來的太過唐突,一切都還沒有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