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旁觀(1 / 3)

“薑時打不過欥相。”李其歌展開一幅近百寸的水藝畫幕,幕布上附著幻術顯示出熸穀的影像,“我在魔窟裏留了幾個鎖陣球,圈出來的範圍內能瞅瞅。”“隻在魔窟?”續恒越不信李其歌這麼實在,“其他地方留了多少?”李其歌雙手交叉,掌心連扣兩下,發出悶悶噗聲,從指縫裏不停地往外迸著星星點點,閃爍的光亮飄到畫幕上聚成個小地圖,“不多,不到十個地兒,一共才三十來個球。不過,有些已經被監事毀了。”“你是要監視魔窟還是欥相?”續恒越對他放那麼多沒什麼用的鎖陣球感到不解,這東西太容易被監事發現,沒被拆掉隻可能是被監事拿來做自用的監控,“總不會是要監視薑時吧?”“都沒,欥相沒必要盯著,薑時嘛,沒啥價值。”李其歌突然壓低了聲音,小聲問了一句,“你見過跟這個不一樣的薑時沒?”續恒越輕點頭,“見過。”其歌馬上來了勁頭,“在哪兒?什麼時候?”“衡禍。”續恒越走到畫幕前,指著薑時的臉,“跟現在這個人不一樣。”其歌扭頭問負少,“貝家老爺呢?你見過沒?”負少點點頭,“算是見過吧。”“算?怎麼算?”其歌好奇地探了探身子伸出食指,指尖上一團水滴化作一隻小巧的青鸞,晃到手心裏擺了擺,升騰起一股股水汽,青鸞踏著升騰的水汽展開翅膀飛入畫幕中,“見過帶這隻青鸞的薑時?”“沒。”負少搖搖頭,“薑時命定死而不亡,否則他也得不了幻兵。”聽到這句,其歌愣了一下,“啥叫死而不亡?”“字麵意思。”續恒越目不轉睛地看著畫幕,“他肯定知道自己打不過欥相,但為什麼要牽製他,在熸穀又沒什麼優勢。”“薑時說得對,就算人能分,相神也不是他這小子的水平能分的。”其歌沒回應續恒越,而是朝負少打了個響指,“你說吧,怎麼回事兒。”“沒什麼。”負少故意轉移話題,“楊久久給陶改留的節度使烽燧令是怎麼回事兒?你說呢,續老板。”“老板?”其歌詫異地瞅著續恒越,“你開店了?續恒越歎了口氣,“什麼老板,少瞎忽悠人。”手指沾了點兒茶水,在桌上畫了幾個圈,“別轉移話題,薑時的事情我查過,他在跟很多人接觸的時候,狀態都不太一樣,話說回來,他是名家的鬥少爺,這名號跟名家本身的偃兵是矛盾的,他怎麼鬥?鬥什麼?”“怎麼說?”負少沒特別注意過薑時,每次見到他都是以小弟的身份跟著荀因健,到底有什麼能耐做什麼事情誰也沒較過真。當荀因健站出來時,他會自動銷聲匿跡,當荀因健隱到後台時,他也會馬上衝出來當前鋒,就算是圖門清的場子,他多少也能扛得下一時半會兒。即便做得沒差沒錯,但始終給人的感覺還是個吊兒郎當很不靠譜的小混混。“沒人把他當回事兒。”“也不是沒人。”李其歌在續恒越畫的圈圈上劃出個橫線,“鄒遷說過,薑時這個人不能小看,很厲害。”“他怎麼看出來的,跟他自己比嗎?”續恒越笑了聲,“那……的確算厲害的。”李其歌歪著頭側目瞥了一眼續恒越,“嗬,說得好像你能耐大似的,怎麼不見你露兩手。”“肯定比你會的多。”續恒越輕描淡寫地應承,見負少要接話,狠瞪了一眼。負少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無所謂地聳聳肩。李其歌看他倆鬼鬼祟祟不知道藏著啥秘密,“你倆怎麼勾搭上的?”“什麼勾搭?”負少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沒勾也沒搭,你那個鎖陣球能不能辨別鬼神?”“那得看是什麼級別的鬼神。”其歌無奈地撓了撓眉毛,“要不你們試試看?”“試試。”續恒越指著畫幕左邊,“欥相的相神,放大一些。”李其歌搖搖頭,“能捕捉到,放大不行,不是長焦的。”“垃圾。”續恒越低聲嘲諷,“這個鎖陣球就是用眼珠子做的吧,算不上真正的鎖陣球。”“真正的鎖陣球能即時投到水藝畫幕上?真正的鎖陣球還不是人得親自回到那個陣裏看之前記錄的影響,沒用的過時玩意兒。”李其歌對續恒越的鄙視明顯地不屑,“給你看就不錯了,貝家禁算,你還剩點啥能耐。”負少看他倆互相嫌棄的樣子覺得好笑,“你倆到底是想知道薑時還是欥相,還是鎖陣球?”“都不是。”二人異口同聲,續恒越側目看了李其歌一眼,用力抿了下嘴唇抽出根煙點上,一副懶得解釋的不耐煩模樣。李其歌才不管續恒越端的那個架子,“他倆不重要,現在所有人都在找陶改。”“不用找,跑不了。”負少右手輕撚著左手大拇指,像是在算計著什麼,“這次巡山啊,陶改出不來,楚況跑不掉,圖門賺不著,鄒遷甩不開,估計都成全了一個人……”“誰?”李其歌警覺地問,“荀因健?不可能,他壓根不想摻和。難道是朱雲取?”“想什麼呢你!”續恒越彈彈煙灰,“這幾個還上不了台麵。不,楚況還湊合。”李其歌怔了一下,“什麼?鄒遷上不了台麵還好說,圖門吧,勉勉強強,可陶改,他總比楚況厲害吧。”“不是比誰厲害。”負少正襟危坐,表情嚴肅,語調平緩,字字鄭重地說,“這次巡山惹出大事的不是你們幾個,也不是四律,而是道生擾。”“什麼?”李其歌驚訝得張著嘴半天發不出聲,眼睛睜得溜圓,不停摩挲著後腦勺。“你這是現算的?”“哪裏還敢算。貝家禁算不是避嫌,主要是為了保住一個個的小命。”負少指指自己,又指指續恒越,“有些事,有些人,想在這次巡山清算清算。”“不用算的,你怎麼知道?”李其歌上下打量著負少,窮追不舍,掰著手指頭數人,“道生擾那幾個帶頭的,宋啟石、朱雲耶、穆東要、白灜法,甚至在學堂裏的慎破一,哪個也沒進巡山啊。”“嗬。”續恒越嘲諷地說,“好好想想,你們幾個布的虛陣誰教的?”李其歌低著頭琢磨,“你們等等,讓我梳理梳理。”負少看著續恒越,伸手要了根煙在指尖撚來撚去,沒點,“就算四律不發那個剿令,以你們幾個當靶子,也能惹出不少事。”“啥?我啥也沒做啊。”李其歌拍拍腦門,“最多算我慫恿了沐,他已經那樣了,慫恿不慫恿區別也不大,但這跟道生擾沒半點關係。”猛轉頭望向角落裏的邊桌,“柳大人,你說是不是?”柳商曲裝作沒聽著,不參與他們的話題,手裏端著本書,邊翻邊喝著茶。“他不會說的。”續恒越搖搖頭,“你就當他是過來給負少當保鏢,透明人。”其歌剛想往柳商曲跟前走,猶豫了一下,又坐了回來,“保鏢?柳大人?”小聲嘟囔著,“他保負少?這誰保誰啊?”“你梳理完沒?少溜號。”負少不希望焦點在自己身上,“那一個人你未必認識,還不如琢磨眼前這倆。”說著指指水藝畫幕上的薑時和欥相。“不行不行,不想出那個人,我心裏憋得慌。”其歌猛站起來又坐下,“不對,也不可能是宋織。”“別想了,說了也沒用,等這次巡山結束,你自然就知道了,沒準你倆還能過幾招。”負少說著停頓了一下,看看續恒越,又左右看看李其歌,“算了,別過招了,你肯定是打不過。不如去幫薑時應付欥相的相神。”“幫啥幫。”李其歌擺擺手,“死不了,你們都說了見過不一樣的薑時,就說明他不是死在這地兒,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被欥相打死了,不是也死而不亡嘛。不過我跟薑時一樣挺好奇欥相用什麼辦法搞出兩套自己和相神。”續恒越不耐煩地敲敲桌子,“欥相不是說了麼,宋尹方圓注。”隨手在桌上寫了宋尹二字,“宋尹學派知道吧,根本不是用來打仗的玩意,所以,哪個能打哪個不能打還不是明明白白擺著嗎,跟能打的那夥兒出去的並不是真身,留在熸穀的這倆是真貨。”李其歌想了想不住點頭,“對對對,宋鈃主張的就是非鬥,宋尹的招數也肯定是避免紛爭那一類的,跟郭克倉和姬映蘇一起走,也用不著他一個小孩真出手。這麼算來熸穀這一套肯定是真身,而且以欥相的水平複製相神最多複製出個影像,不可能連能力也做出一套,更何況他自己水平還達不到一並控製一個相神和兩個複製品的。”其歌自顧自分析著,“不太對,他一個人控製不了,還有一個道家的能幫他,歐陽沾。而且宋尹學派雖然是道家的,但這派是融道、墨兩家的,墨家還有個沈天任,這仨小崽子湊一起肯定不幹好事兒。”負少歎了口氣點了煙,吸了兩口彈了一下,“你的疑問解決了,那就來說說楊久久給陶改的那個節度使烽燧令吧,李其歌,上麵可是有你的大名,隻有你的大名。”李其歌攤攤手,“不知道,什麼節度使烽燧令,聽都沒聽說過,這還第一次見。楊久久給陶改的,那不是應該去問三法門嗎?”續恒越轉身走到柳商曲身邊,低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柳商曲瞪大眼睛盯著李其歌,小聲回應了續恒越緊接著又點點頭。李其歌抻著耳朵使勁兒聽也沒聽清他倆說了什麼,不好意思直接問,就愣愣地看著負少,“你問我真沒用,我也不知道那東西是啥。”“負少,過來一下。”續恒越朝著負少招招手,“兩分鍾。”負少指著李其歌,威脅道,“你別動,別動,過來打死你!”“切,誰稀罕,你們仨還能翻天覆地不成。”李其歌也納悶,為什麼那個什麼烽燧令上會有自己的名字,而且這東西之前也沒任何風聲,難道平白無故就出來了?還是什麼人要針對自己?“不用算的,你倆還有其他辦法知道?”負少話剛說完就想到一個人,連連搖頭,“難道……鄒邁?他不會幫的,這次連巡山都沒進,肯定不想摻和。”“你想啥呢?”續恒越皺皺眉斜眼瞅著負少,一臉詫異,“為什麼問鄒邁?”“啊?”負少有點懵,“那問誰?”柳商曲戳戳續恒越,“讓他直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