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左相林世卿拜會,不過卻不知殿下口中龍淵二字是為何意?”林世卿回身,笑著抱拳。
孟驚羽一愣,而後同樣笑著抱拳回道:“穆青,世卿……身份不必贅述,小王孟驚羽幸會。”
林世卿不由勾起唇角:“殿下記性當真不錯。不過能識得於靖於公子,在下也是三生有幸。”
二人相視一笑,林世卿做出一個請的動作:“坐。”
孟驚羽也不拘謹,向前幾步一撩衣擺坐下,將手上提著的兩個酒壇撂到亭中的石桌上:“無論何事,如此星辰如此夜,怎麼樣都值得幹上一杯。上次在緋衣樓你走得匆忙,今次可不能那麼快放過你。”
言罷,一把掀起酒塞,仰頭就是一口,歎道:“好酒!”
林世卿輕笑一聲:“未料你我竟是酒中友。”
孟驚羽道:“早前看你便覺有緣——說吧,何事?竟值得相爺在這樣一個雅致的地方獨獨邀我出來賞月。”
林世卿瞥了眼四周:“殿下說笑了,不過,小相今日相邀倒的確是有要事相談——”
“慢,”孟驚羽抬手止住了他的話,“我問你,你我二人現今是在朝堂?”
林世卿一愣:“自然不是。”
孟驚羽又道:“既不是在朝堂,何須你我張口閉口都是的官話稱呼?上次在緋衣樓中都還是以朋友兄弟相稱,何以認識的久了,反倒生疏這許多。”
林世卿笑道:“孟兄說得有理,倒是世卿粗鄙了,這裏沒法自罰一杯,那便自罰一口吧。”
言罷,結結實實的一口酒便灌了下去。
誰料孟驚羽卻道:“誰讓你喝得這麼急了?我可隻帶了這麼些好酒,待會你喝光了可別來搶我的。”
林世卿見狀,搖頭失笑道:“放心,不搶你的,”而後又歎道,“這酒定是本地人釀的,著實辣的很又烈得很,剛一入口就知道這酒足能從胸腹一直燒到喉嚨。”
孟驚羽聽了不由讚道:“林兄好靈的舌頭!你說的不錯,這酒正是純正的梁國特產,當地人給起了個諢名叫做‘悶倒驢’。”
林世卿聽後笑道:“悶倒驢?這倒是個好名字。不過我可得喝得小心些,一個不小心成了驢子可就不好了。”
孟驚羽有些詫異的看著他道:“原本我想著林兄性子清冷,卻沒想到原來還是會說笑的。”
林世卿回道:“這可不是說笑,我這兩句說的實在是再沒有更認真的了。”
孟驚羽一愣,見他的確一副認真神情,不由得笑得錘了兩下身旁的石桌。
林世卿聽他笑完,又道:“枉我嚐遍我周國美酒,今日若非承了孟兄這贈酒之情,隻怕要錯過了這般如此有特色的好酒。”
孟驚羽道:“實在看不出原來林兄是好酒之人。”
林世卿搖搖頭:“好酒談不上,貪杯倒是真的。”
孟驚羽聽後一笑:“若當真說起梁國特色的好酒,那便不止這‘悶倒驢’了。這酒是冬日裏草原牧民為了防寒喝的酒,實用是實用,可實在談不上多好喝。”
林世卿讚同的點點頭道:“的確如此,除了烈和辣以外,這酒再沒什麼別的滋味了。不過我聽說,這裏倒是有一種酒是用羊奶馬奶釀製的,製作工藝與咱們中原的酒不大一樣。喝了不僅不傷脾胃,反有健胃養脾的功效,極為神奇,隻是可惜還沒能有機會嚐上一嚐。”
孟驚羽聽他說完,雙手托起酒壇,又是一口。
這回倒輪到林世卿抱著自己那壇酒,笑道:“誰讓你喝得這麼急了?我可隻剩了這麼些好酒,待會你喝光了可別來搶我的。”
孟驚羽嘴一扁,口中的酒差點沒噴出來。
二人不由得一同笑出聲來。
二人笑畢後,孟驚羽道:“林兄剛剛提到那奶酒,我倒是專門去城外不遠的牧戶家嚐了的,總的來說也還不錯。馬奶酒倒還罷了,香香甜甜的很是好喝,隻是沒什麼酒味,像是專門給女子喝的酒。羊奶酒我就有些不能接受了,帶著些去不掉的羊膻味,若讓我喝這酒,倒還不如讓我多吃幾口肉來的爽快直接。”
林世卿聽他說的有趣,麵上也是笑意盈盈。
見他不答話,孟驚羽似是又想起什麼來,道:“若是說起這多年來,我喝過的味道最奇特的酒,當屬我三年前遇到的一個怪人贈我的一壇梨花釀。”
林世卿神色不動,看起來隻是有些好奇的問道:“是什麼樣的怪人,味道又是如何奇特法?”
孟驚羽仔細瞧著林世卿的神色,道:“那怪人跟我是在一片梨花林裏相識的,他帶了個青麵獠牙的麵具,拉著我不放,又跟我說了好幾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