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倒是好!隻是”郭本生把話打住。
“隻是什麼?隻是我不該嫁你,倒了老娘八輩子黴!”
馬打詿這一激,從此郭本生外去多了件背簍。他是電工,放些鉗子、電線等工具、材料倒也合情合理。
他仍舊掛著微笑,穿村竄巷時多了個心眼。一避開主人便耍個小動作,逮隻雞,摟件把衣服是常事。偶爾有幾個精明人明了,也不便戳破,得罪電老虎也不是好玩的。郭本生就這樣實現他妻子“天天見葷腥,月月有錢花”的戲言。
前年冬日,郭本生路過桃源的彰善港,一村民小孩周歲喜慶。此值傍晚,郭本生上前搭訕,三兩下便把主人折騰了半天的線路理順了。女主人遞煙:“小哥叫什麼名字,吃了飯再走?”
“我叫提籠雞,飯不吃了。你家廁所在哪裏。方便方便!”女主人手一指。便去招待客人去了。有了電,男主人便去收拾地方放錄相。
郭本生竄到屋後,麻利地將雞趕進編織袋,從屋碭頭走了。一小孩相遇,飛跑告訴女主人:“提籠雞走了!”
女主人說:“他沒要工錢,讓他走算了。”小孩一下懵了。
第二天,客人散了。男女主人這才從幸福沉醉中清醒過來。
“俺的雞呢?”女主人急切問。
“你沒放?”男主人答。
夫妻倆這才意思到問題的嚴重性。經多方打聽,夫妻倆到石門盤石找到了郭本生。從此,“提籠雞”成了人們的笑料,郭本生的大名倒沒人記住了。
月西沉,羊毛河靜靜地淌著。黑老鴉一行摸黑已到提籠雞堂屋。這裏地形很好,最近的住戶也有400米,且門前又有雜樹遮住。黑老鴉選擇這個地形落腳,除了個人的小九九外,更重要的是這裏地處三縣交界處,有什麼事方便進退。自從大夥把他推向大哥位置,他那散落的心一下被提起來,他為自己有一幫肝膽相照的兄弟而自豪。
“馬妹!”黑老鴉隔老遠就豪叫著,一來顯示與姨妹子的親熱,二來他是名符其實的大哥了:“給弟兄們弄點吃的!”
“哎!”馬打詿見姐夫開心地叫,答應一聲便忙活去了。
這邊黑老鴉指使眾人將箱包抖開。隻見男女各式成衣,床上用品、針織品、各類電器,琳琅滿目。
“媽的,這狗日的蠻富。”穿地風邊抖邊說。
“大哥,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我和老三就不要了。我們又沒心上人。”白麵郎君老二一旁建議。
“哦!”黑老鴉轉向老三,“你挑件吧,沒爹沒娘,我大哥可是痛你的啊!”
穿地風把一件西服披在身上,“好吧,我就要這!”
馬打詿從屋裏閃出,對著黑老鴉:“姐夫,開雜貨店哪!”
“馬妹,你也挑幾件吧!”黑老鴉恭維說。
“選兩件漂亮的抖抖,也讓老七開開眼界!”黑麵狸乘機打諢。
“去你的吧,錄剛兄弟,誰不曉得你家風流嫂子的本事。”馬打詿反譏。隨後手一揚,“對不起大家,每人四個荷包蛋!”
“哦哈!”穿地風樂得首先蹦了起來。
吃過東西,老二已把贓物理清。除電視機、電動機、自行車等大宗商品留作集體揮霍外,其餘衣物、床單、被褥等細軟物件由黑老鴉、黑麵狸、提籠雞諸人分了,當晚無話。
次日,黑老鴉等直睡得日上三竿,弟兄們才陰一個陽一個起來。喝了點粥,算是對胃的交待。
午後,黑老鴉來了興趣,接著和兄弟們甩開了“老k”,牌過三圈,白麵郎君老二劉小武發話:“大哥,我們今晚”
“你的意思是”黑老鴉來了精神。
“這裏的後事由老四會同五兄弟馬八去料理;穿地風和提籠雞去打探情況;我和泥鰍,還有你大哥,今晚去龍鳳采風,怎麼樣?”
煙絲從黑老鴉指縫中滑落。黑老鴉一拍桌子:“這叫做一不作二不休!”
“昊哥,”黑麵狸發話,“好是好,爐子崗出事,警方可能會設下圈套,我們不能不防!”黑麵狸憂心重重。
“老四,你放心做你的生意。我和老七去摸摸情況,就是為了對付警方。”穿地風背靠睡椅,二郎腿翹得高高的。
黑麵狸不再吱聲,在牆角摘下頂草帽,往下一拉,喬裝走了。
郭本生從偏屋尋去一擔籮筐,他和穿地風搭檔扮成收破爛的,一前一後,消失在山野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