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笑了，眼中像是有火光閃過：“你看著他們的死亡可能會想起一些事情，這些事情會讓你悲傷讓你難過……但是，不會讓你生出真正的痛苦。你看見了火焰目睹了死亡……但是，你隻會害怕！你就未曾有過一絲一毫的，為這一切而戰鬥的想法！”
“你……！”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侃侃而談道：“你根本不是看見那一切所有痛苦，你隻想著逃避。什麼心理創傷，那是一個懦弱的證明，麵對苦難被嚇垮的證明！而你，就想著拿到那樣的證明。”
“那你呢！你會怎麼做，接下來？”我忍不住回嘴道。
他凝視著我，一字一頓道：“繼，續，戰，鬥。”
“為了那些已經逝去的，或者還未逝去的。”
“我會——繼，續，戰，鬥。”
……所以呐？為什麼我隻是說了一個普通人的想法而已，你就這麼激烈的反應——我就算不想戰鬥了，想回去了，這又和你想成為大英雄有什麼衝突！
我本身跟那些貴族兵毫無二致，憑借著教授的關係，才能夠來到這支梯隊。我隻是為了在學院裏更進一步，為了不讓身份束縛我在學院專業上的前進，所以我才會到這裏來參軍！
現在這裏忽然遇到了襲擊，馬上就要變成危險的混亂地帶，我為什麼還要在前線待著！
“這隻不過是……”我露出了譏誚的笑容，“為了滿足你可悲的自尊罷了！最喜歡念叨著什麼政治黑暗，最喜歡說些什麼人生理想，最喜歡說什麼繼續戰鬥，你隻不過實在滿足自己的虛榮！”
“人都是自私的，我想活下去又有什麼不對！你想為了理想戰鬥你就去啊，我還要享受我接下來的人生呢！我好歹還得找到一個喜歡的人！我想要在聯邦某個小城市定居下來，我想要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我跟你這種說什麼繼續戰鬥的人不一樣啊！”
“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信條戰鬥，有什麼意義！能保護自己所在意的不就夠了嗎？！”
我大口大口喘著氣，撐著膝蓋，低下頭，隻覺得眼前非常黑，被某種東西籠罩著的黑，空氣中也散著嗡嗡的聲音。
周圍行走的人顯然都停住了腳步——在我大聲的辯駁之後，周圍已經沒有了聲音，是的，連那些腳步聲都沒有了。
我甚至能夠感受到那些射過來的，或疑惑或不屑或同情的目光。
千奇百怪的目光。
……沉默。
“誒嘿，真巧，遇到你們了。”忽然響起了一道輕鬆愉快的聲音，但旋即尾音就驚訝地拖長了起來，那是……苗文淵的聲音？
“呐——？站在這裏幹什麼？”
他再看了周圍一眼，就露出恍然表情。旋即，他向路過的人揮了揮手：“大家都散了啊，看在我的份上，別在這留著了……誒誒，順帶著，別把這事說出去，被教官聽見了討不得好的。”
看起來，他和這裏的人關係還蠻好？……我沉默地想著。
周圍的人大多都散去了，還有些人跟他笑著打了一兩聲招呼，他也熱情大笑著給對方寒暄兩句。……非常有感染力，或者說，他有一種能讓人感到陽光的氣質。
待周圍的人走得差不多時，他才轉過頭來，對著我們笑著說：“有時候想法不同是很正常的事情啊，都是朋友，況且你們這麼好的關係，沒必要隨意吵起來。”
“沒有吵。”斯文特麵無表情說。
“是的，沒吵。”我點了點頭，說道。
他呆住了：“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