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轅北轍(2 / 2)

冷冷的目光看過去,沈煜衡霎時被驚出一身冷汗,連連磕頭道:“草民愚昧!未能細細思量個中利害,還望燕王贖罪!”

顧錦曦卻皺眉道:“既是如此,想必燕王早就知道南北夾擊的方法不可行,為何一開始要與笙諾哥哥在南北分別起兵呢?”

賀蘭濟韜輕歎一聲道:“若要我與林笙諾一同在北平起兵,首先便要將西南的駐軍調入北平,即使我裝瘋能拖延一段時間,卻還遠遠不夠,隻得折衷讓林笙諾去南昌接應他們。想不到這布局雖不可行,卻能造出一番聲勢,林笙諾在南麵也攻下了一些城池,免去了我的很多麻煩。”

雖說有些道理,但此刻心中異樣的感覺更甚,又覺得林笙諾從頭到尾都是賀蘭濟韜拋出去的一枚棋子,不明白為何他如此拚死為賀蘭濟韜賣命…顧錦曦低下頭去不再說話,隻想聽賀蘭濟韜會如何安排沈煜衡。

賀蘭靖澤起身道:“父王,我看這沈煜衡頗有些狂妄,但似乎也想建功立業一番,隻是欠缺些磨礪,不如就將他投到軍中,從步卒做起?”

顧錦曦猛地抬頭瞪向賀蘭靖書,心裏不知將他罵了多少遍——行軍打仗時,步卒往往要衝到最前麵,打頭陣的幾乎是必死無疑,沈煜衡雖說武藝高強,卻未曾受過練兵,在兵陣之中未必能保全自己。而且他是為了什麼來的,自己心裏很清楚,一旦出了什麼三長兩短,無法跟沈家交代不說,秀辰那邊便再也聯係不上了。

正在心裏盤算著如何與賀蘭濟韜說,葉雲崢竟起身跪下,道:“燕王殿下,小人原是二殿下身邊的貼身侍衛,現如今在錦曦公主身邊。日前奉命保護錦曦公主,無奈中途遇襲,幾度性命不保,更別說保護公主了,虧得沈公子武藝高強,屢次救我們脫險,對我更有救命之恩。此行刀劍無眼,小人雖說拚了命也要保公主三人的周全,但實覺有些力不從心,懇請燕王將沈公子也派到公主身邊,我二人聯手,不僅可報公主萬無一失,也可於帳中護燕王殿下周全!”

賀蘭濟韜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誰?想左右我將人用到什麼地方麼?我身邊的高手也都出自中北樓,用得上你護我周全?”

葉雲崢大驚道:“小人不敢鬥膽左右燕王如何定奪!隻是小人所說句句屬實,情真意切,此次錦曦公主隨軍,是為了等到與林少將軍彙合後成親的,如今林少將軍又火速北上,想必不久便能到達,成親之後,小人也不便留在公主身邊,屆時完成使命,便能上沙場為燕王衝鋒陷陣,同樣,沈公子若是先留在公主身邊,等公主出閣,必定也能馳騁沙場為燕王效力,此舉乃一舉多得,又萬無一失,若是小人說的不對,還請燕王隨意處置!”

賀蘭濟韜聽罷大笑,轉身大步回到椅子上,道:“顧錦曦,你果然有些神通,才月餘不見,竟收羅了這麼多牙尖嘴利的可造之材!”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顧錦曦強忍不發,起身拜道:“燕王說笑了,他二人生來自帶神通,與錦曦沒多大關係,隻是葉公子一席話,倒是頗有些道理,再者,沈公子雖說自願隨軍,但此事畢竟因我而起,若沒有遇見我,他也不必來此趟這趟渾水了,他日沈公子在步軍中若真的天不假佑,出了什麼三長兩短,錦曦心中也過意不去,不如就讓他跟著錦曦,等到笙諾哥哥來了,錦曦會但憑燕王意願處置沈公子的。”

話都說到如此,再強撐也沒什麼意義,賀蘭濟韜揮手道:“既然錦曦堅持,就隨你好了。”

顧錦曦笑著拜謝,卻又聽賀蘭濟韜道:“有件事不知當不當講,此前我與林笙諾通過幾回信,除了一些部署以外,也提到了你二人成親之事,畢竟你娘對此也十分惦念,但每次他在回信中都沒有任何提及,不知是羞於開口,還是別的…”

顧錦曦身形一僵,不知說什麼好,顧瀾汀笑著接道:“定是笙諾哥哥羞於開口吧!如今都在想著這北上的十萬大軍,他卻在此時成親,說出去定會被軍中一些老將打趣,莫不如等他來了,一切便都會迎刃而解!”

賀蘭濟韜向來喜歡顧瀾汀的性子,也笑著道:“許是如瀾汀所說,羞於開口吧,這孩子自小便對他父親說自己中意錦曦,我們在一邊聽得隻覺有趣,想不到真到了這節骨眼上,反而害羞了。也罷,你就放心等他吧,他帶人快馬加鞭,不出意外的話,月餘便到了!”

又簡單寒暄幾句,一行人便退下休息了,仿若劫後餘生的沈煜衡攜著葉雲崢走在最前麵,有說有笑,已經到了賀蘭濟韜身邊,沈煜衡自知不便像之前那樣與顧錦曦有過多交流了,顧錦曦對此心知肚明,也攙著顧瀾汀說起如何置辦成親時的衣物。而宋梁音立在顧錦曦身邊,不停地絞著手,心裏不好的預感愈加明顯,卻不能說什麼,隻得暗暗祈禱是自己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