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啼笑皆非(1 / 1)

顏夕走後的那天晚上,我以為月亮永遠不會落下去。所以我就一直盯著月亮看,我覺得我唯一的朋友不在了,我應該無休無止的慟哭,無休無止的悲戚,我應該再也找不到笑容。

但是我發現我的眼淚停止了,我清楚的記得是淩晨三點,之後我就沒有再流淚。我的眼淚沒有受到我的控製,它自然而然的停止了。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究竟有沒有睡著,因為精神一直處於恍惚的狀態,我的心連同我的身體都是飄起來的。我也不知道木非有沒有睡著,顏杉有是怎樣的心情?

哦,季良年呢?他是不是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他有沒有哭?季姨有沒有在哭?安妮回家了嗎,見到安捷之後會怎麼樣呢?黎夕呢?他怎麼這麼有錢,能在這麼晚弄到車接我們回去。而且司機對他那麼客氣。

就這樣,我的思緒在這樣荒蕪的夜裏飄了很久,再次睜開眼時。我發現東方漸漸發白,清水河裏似乎已有婦人開始洗衣服,“dadada~papapa~”的聲音一直在響。我知道我應該去上學了。

這是個星期一,本來我以為這個星期一會有什麼不一樣,就像我以為我的太陽永遠不會再在今天升起。但似乎沒有什麼不同,早上鬧鍾準時響起,然後我去敲木非的房門讓他起床。從抽屜裏拿零錢,去早點鋪吃飯。

木非打開房門的時候依舊對我發牢騷,說木璃你煩不煩。

我就說已經6點了,再不起會挨罵的,你罰站丟臉的是我。

然後木非開始回到床上重新倒下去,繼續說木璃你煩不煩,你煩死了。

看吧,沒有什麼不一樣。

學還得繼續上,你不能跟你的老師請假說昨天我的朋友去世,我的心情很不好,我很難過,於是我得休息一下。這怎麼聽都像個笑話。老師一定會反駁你,如果你不好好學習好好上課,你的朋友在天之靈也不會得到安息的。我們老師一定會這麼說。

路過石橋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少了一點什麼,就在那愣住了。木非心狠手辣地掐了我一把,說季良年辦轉學呢,不會在這兒等了。

我哦了一聲,很茫然,點點頭就走了。橋上落了一地的梧桐。

路過深水巷的時候,我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怎麼止都止不住。我說過,它似乎不怎麼能受我控製。

木非看著我膽戰心驚,“收啊,小璃,收。人家看見會說笑話的。”

於是我就扯了扯嘴角,一邊用手胡亂抹臉上的眼淚,一邊說哥我真收不住。

那天早上我頂著倆桃子眼去上學。人家見著我問。

“木璃你怎麼了,被你哥打了啊?”

“嘖嘖嘖~木璃啊,沒想到木非連你都下得了手啊。”

“就是就是,我還以為他們倆兄妹有多情深呢。”

然後我聽見那人轉身就跟指著我跟別人說:“嘖嘖~~我還以為他們兄妹多情深呢。”

“你看看她,還強顏歡笑呢。”

強顏歡笑?我心想您會的詞兒還真多。那些話、那些人,蒼蠅似的嗡嗡不止,但我實在沒有心情解釋。而且我相信,就算我解釋,人家也有別的話說。我想,就算有一天這個世界死了,這個世界的聒噪也絕不會停止。

結果那一天三年級以上的人,全都在瘋傳木璃被木非打了。聽說某老師還在課堂當眾說,家暴啊,這個家暴可不能被提倡。別的不說,身為兄長,你們聽說過一個詞叫長兄如父吧?身為兄長就應該······

他說得振振有詞、句句在理,好像他親眼看見木非怎麼揍我來著。

整整半天,我見人就笑著說我沒事兒,我沒事兒啊,我真沒事兒。木非表麵神色平常,但我發現他的眼睛裏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中午放學回家的路上。深水巷的幾個孩子一驚一乍的談論季良年家門口的軍車被砸了。生怕別人聽不見,說得好像季良年他爺爺是自己家爺爺似的,說得季良年他們家車跟他們家的似的。

本來我和木非都沒怎麼在意,心想砸了不就砸了唄。砸了季良年能多呆幾天啊。

“聽說是姓安的幹的呢。”

“是嗎?我就知道那孫子一回來就幹不出什麼好事兒。”

“就是就是,聽說他喜歡自己的親妹妹呢。”

“啊。是嗎?真惡心啊。”

“就是就是,真惡心。”

隨著這兩個人的議論,我發現木非額前的青經暴起,像是在極力隱藏著什麼。我看到他緊緊握住拳頭,怕他亂來,就用雙手握住了他的手。

我說:“哥,算了,算了。”

他詫異的扭頭看我,神色輕鬆不少。“哦~”木非長長地吐出一口晦氣。

但我知道,這件事,還沒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