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山用最快速度關掉了奇倫,腳從軟梯上剛一沾地,就像條狗一樣對著奇倫的履帶根一通放水。
感覺就像四月暖風裏漂浮著花粉香氣,像長滿三葉草田野裏的泥土芬芳,像皎潔月光下的寧靜海灣,喬山頭一次感覺到這個不靠譜世界也竟然如此美好,充滿了鳥語花香。
不對,花香什麼的先放一邊,為什麼這裏一點鳥叫聲也聽不見。
在喬山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後腰就挨了一腳,腳底發軟的喬山被踹得直接跪在自己的尿裏。
喬山扶著發燙的履帶搖搖晃晃站起來,回頭一看珈藍正端著步槍又挎著一支,一臉警惕的表情。
珈藍把槍扔給喬山,槍好沉壓得喬山差點又趴地下。
“別尿了,我覺得不對勁,這個村子太靜了,而且怎麼一點燈光也沒有。”珈藍看也不看喬山,一雙眼睛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喬山接過步槍,順手退掉了彈匣,掉轉槍口拉槍機退彈,左手接住退出來的子彈看也不看就塞進了彈匣,同時側眼喵一眼槍膛,按下助進器扣動扳機,聽見哢嗒一聲脆響關上拋殼窗,把彈匣插進機匣,手背敲了一下確保可靠鎖定。
與此同時,喬山站著把剩下的尿全尿在了腳上。
“槍玩得挺溜的呀。”珈藍看了一眼正在校正瞄具的喬山,“你在哪學的。”
她這一句話把喬山弄懵了,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手裏已經擺弄明白的步槍,沒人教過自己怎麼使槍,這種近乎無師自通的熟練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誇你兩句你就得瑟了,去把奇倫再發動起來,真有危險咱們好來得及撤。”珈藍又踢了一腳喬山,熟門熟路的腳法就好像拿喬山當成了一個足球一樣。
喬山順著自己剛下來的軟梯又爬回了奇倫駕駛艙,不太熟練的重新發動開機,因為關閉時漏掉了幾個步驟,還沒冷卻又啟動的奇倫發出了兩聲刺耳的雜音。
喬山透過剛剛點亮的顯示屏俯視著這個珈藍熟識的小村莊,村子選址很不錯,一道河彎構成了一道天然的護城河,進出全靠一道木橋,河對岸構築了一套還算像模像樣的工事,一個兩層瞭望塔加一挺機槍。
這點火力對付武裝機甲肯定是不行,但是防禦野獸襲擊和個把流民綽綽有餘了。
但是現在這個毫不起眼的村莊,沒有人聲,沒有燈光,沒有犬吠,沒有炊煙,一片漆黑死寂,鬼氣森森毫無人氣。
喬山沒多想就跳下軟梯,像這樣弱小的村子,隻要對方想,像點樣的匪幫潰兵就能毫不費力的攻破村子。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裏,這種悲劇顯然肯定屢見不鮮了。
喬山心裏在琢磨著珈藍會不會問起剛才奇倫那兩響動靜是怎麼回事,甚至做好了再次挨踢的準備。
然而卻沒見到珈藍,珈藍的卡車沒熄火,四周除了兩部機器單調的噪音之外,依然是一片寂靜,喬山覺得頭皮一陣發緊,剛剛排淨的尿意又冒上來了。
“珈藍…”在一片死寂中,喬山沒想到自己的聲音這麼大,喊了一嗓子就下意識的閉緊了嘴巴,珈藍不在,情況也不清楚,這時候不能冒冒失失暴露位置。
現在首要的問題是,珈藍在哪。
喬山圍著卡車和奇倫轉了一圈,他們在橋頭停車的位置附近雜草都被人工清理掉了,沒有旮旯能藏下一個大活人,喬山望了望木橋的對麵,河麵寬闊但是聽不見什麼水聲,荒廢的孤村看起來像一隻猙獰的怪獸,張開巨嘴要把喬山一口吞下肚子。
喬山這時候想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跑。可是怎麼跑呀,齊倫和卡車自己隻能開走一個,跑回了基地怎麼跟他們交代,不管是扔掉了一車軍火還是扔掉一台機甲,那幫草菅人命的玩意們都肯定饒不了自己,何況還有珈藍。
要是跑了鐵定是個死,喬山嘩啦一聲拉開槍機,隻好硬著頭皮上了木橋,橋板比預想要結實得多,甚至也許還能走一些小型車輛,喬山瞅了一眼橋下黑黢黢的河水,抱著沉甸甸的步槍,一路小跑衝過了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