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靠蘿卜湯滋養的喬山,手腳上沒什麼力氣,抱著槍跑了兩步都氣喘籲籲,但就是這樣,喬山沒費什麼力氣就從橋頭的小道翻進了機槍工事。
因為,這個工事修的根本就不及格,統共深度不到80厘米,上麵稀稀拉拉的隻壘了一層沙袋,胸牆夯土軟得一碰就塌,偽裝網鐵絲障礙啥的更是什麼也沒有。
雖然機槍裏沒有裝彈,但是他們的子彈倒是挺足的,角落裏堆著三個彈藥箱,上麵的鎖都鏽了。
不過這好歹是一架重機槍啊,喬山還是第一次操作這種原始笨重但的確相當好使的古代兵器,摸著厚實的握把,比劃著瞄準了幾下,又看了一眼那幾個大彈藥箱,心裏這才多少有了點底,甚至莫名有了一點小興奮,嘴裏邊自言自語的叨叨說:“管你來的是什麼妖魔鬼怪虎豹豺狼,沒有什麼是一次掃射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再來一次。”
喬山心裏正暗樂著,冷不防被背後一腳踹趴下了。
“你他媽瞎鬼叫什麼!快跟我進村看看,這回真的有問題。”珈藍沒好氣的說。
喬山拿步槍當拐杖撐著站起身子,看見珈藍褲子上沾了不少灰塵木屑,估計是剛從瞭望塔上下來,那個塔貌似好久沒人上去過了。
“到底是怎麼了?”喬山話剛一出口,後腰上就又被珈藍踹了一腳。
“小點聲,我剛才在上麵看了一會,這村裏的情況非常不對勁。”珈藍壓低了聲音說,“不像是有外敵入侵,也沒有任何戰鬥和慌亂的痕跡,可以說是一切正常,但就是一個人都沒見著。”
一切正常,人全沒了。喬山回頭看了一眼那挺然而並沒有卵用的機槍,腦門上剛風幹的汗又冒了出來,隻好重新抱起步槍,跟著珈藍進村探索。
這是一個典型的中式小村莊,家家院門大開,喬山扒著門扇探頭往裏瞧,正屋大門也是敞開的,裏麵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仿佛有一頭噬人怪獸就潛藏在黑暗之中,把村裏活人吞食一空。
這世界上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太多了,麵對這種詭異的景象,喬山覺得還是避而遠之為好,反正這跟任務基本無關,反正自己有飯也不能吃,反正在奇倫座椅上將就一宿也不是完全受不了,這鬼地方能不進去就不進,跟珈藍建議一下要不先撤……
正在喬山打退堂鼓的時候,隻聽見身後珈藍低聲罵了一句廢物,就被她一腳踹了出去。
珈藍這一腳是卯足了力氣,足尖正好踢在菊花上,猛烈的刺激感讓喬山整個人一下子躥了出去,借著珈藍腳力的餘勁,連滾帶爬跌跌撞撞的穿過院子直接趴到了正屋的門檻上。
你真拿我當球踢了,還射門啊。
喬山撿起槍掙紮著爬起來,還來不及關心自己綻放的菊花,注意力就被珈藍戰術手電的光照亮的這間不算寬敞的堂屋完全吸引住了。
這屋子正常得很不正常。
屋子正中是一張方木桌,三隻飯碗,一盆燉菜,都吃到了一半,六隻筷子散落在桌麵上。
喬山仔細端詳著六隻看似擺放得雜亂無章的筷子,四隻筷子分別在兩隻飯碗右側,兩隻筷子在菜盆附近。
喬山登時覺得一股惡寒從腳底直衝頭頂,這分明是正在吃飯的一家三口,兩個人吃著碗裏的飯,第三個人正在從盆裏夾菜。
然後三個人在一瞬間全部消失了,隻留下散落的碗筷。而且這鬼地方,連個蒼蠅蚊子都沒有,仿佛跟著村民們一樣統統消失了。
“珈……珈藍”喬山結結巴巴的回頭對珈藍說,不管出現多緊急的情況,人也應該先把筷子飯碗放下吧,這裏他娘的發生了什麼邪門的事。
珈藍跟在喬山後麵也進了屋,從她手電光束的目標,喬山知道她也發現了這屋裏的蹊蹺。
“咱們趕緊走吧,這些人……咱們再待下去說不定也會……”喬山像跟屁蟲一樣在珈藍身後哀求著。
珈藍根本不理會喬山,連著進了幾戶人家情況都一樣,所有村民都是在同一時間突然消失,而且消失的不光是人,昆蟲鳥獸任何活物一個沒跑,從食物沒有發生腐敗的現象來看,甚至可能連一個細菌都沒放過。
“你快閉嘴喝你的蘿卜湯吧。”珈藍終於忍受不了喬山的絮叨,“你沒聞著有什麼味道嗎?”
喬山像狗一樣抽了抽鼻子。“好像是誰家拉屎沒衝幹淨,咱們別管這些了,這什麼鬼地方啊,咱們趕緊走吧。”
珈藍回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喬山,然後又踢了一腳。“我也聞出來了,但是又有點不太像,你不是鼻子靈嗎?快去找味是從哪出來的。”
我幾時說過鼻子靈來著的。
喬山嘴裏嘟囔著,但還是依靠著饑餓感催生出來的敏銳嗅覺,發現一間屋子是氣味的來源。
“先別開!”隨著珈藍話音落地,轉了半天已經麻痹大意的喬山想也沒想就推開了虛掩的房門。
在珈藍手電光的照射下,喬山見到了今生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