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如果離開是畫地為牢(2 / 3)

我問宋睿,你這樣什麼都由著左左來,不累嗎?宋睿不說話,不回答,隻是笑。

宋睿這個人,不僅成績很好,而且凡是院校級的活動,必有他的身影。每學年的獎學金或者優秀班幹都有他。

他比同級的學生提前了一年考過CET六級,聽說最近也剛過了雅思和托福。大一大二兩年間把需要考的證書幾乎都拿到了手,可以說是學校第一人了。可我隱隱約約覺得不該這麼趕,劇情的發展,超過了所有劇本該有的節奏。似乎,宋睿做這些事情很慌忙,好像著急著去完成。

某天,很意外地是,我在圖書館遇到宋睿。

按照他一貫的眼力和待人準則,不會我從他身旁走過的時候都發現不了,但那天恰好就是那麼巧,偏偏我在取書的時候撞了一下他的手腕,偏偏我說對不起的時候,他連眼都沒瞟一下地說了沒事。偏偏我看清了他手裏拿著一本美式口語。

雖然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對這書有那麼大興趣,但他看得那麼專注,我就沒有打擾。

那天從圖書館出來之後,我沒有再去想這件事情。也是故事發展到很久以後的後來,我才突然回想起了那一天。難過的是我當時沒有問宋睿為什麼,慶幸的也是當時我沒有問宋睿為什麼。

故事就是在這個點,發生了轉折。

也就是從那幾天開始吧,有意無意間,我總能看到他們一起在食堂吃飯,一起去田徑場跑步,一起去超市買東西,一起去網吧打遊戲。

注意到這些並不是偶然。

他們在所謂的“熱戀”時期,成雙成對的出鏡率也沒有那麼高。突然地頻繁起來,也就是一夜之間。

那會兒,事情已經開始朝著我所沒有想到的地方發展了。

但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也許他們真的很好,我隻是瞎操心,庸人自擾。

他們能走到這一步,很不容易。

那天一起喝奶茶時,左左臉上的笑我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所有的變化正如他們突然地黏在一起形影不離一樣,時光一晃而過,他們在一起的每個瞬間都變成了泛黃卷角的舊記憶。

Chapter.5失聯

我記得,事情發生的那天,是七夕。

我把碗洗好,坐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的瞬間。窗外的煙花聲、鞭炮聲熱烈地響成一片,我捂住耳朵。也幾乎是同時,茶幾上的手機亮起了左左的名字。音樂在叫囂,人聲在喧鬧,我聽不清左左是否在講話,但我能感覺到聽筒那邊有低低的啜泣。

“好像再也沒有七夕了呢”,手機裏斷斷續續地傳過來的聲音似乎是能拚湊出這麼一句話,越聽越艱難,我掛了電話。劃開短信,“愛他有錯嗎?為什麼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會越來越難?為什麼我越想抓緊卻越是遠離?我累了,不是不想愛了,是不敢再愛了。”

我回了一條“你在哪兒?”之後,左左便和我徹底失去了聯係。隨後幾天我打電話、發短信,到他家找他。隻是,每次他的家人都以各種理由,或者,確切的說是借口來搪塞我。

我也找了宋睿,他的手機不是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

整整一個暑假,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兩個人都聯係不上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些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該來的,始終擋不住,該走的,也始終留不住。

我隻想見到左左。

開學的那天淩晨,宋睿終於主動和我聯係了。除了姓名,我的腦子裏隻有來電顯示上一閃一閃的幾個字——“美國”。

是啊,從來都溫文爾雅,不打擾別人休息的三好男人宋睿,怎麼會在淩晨給別人打電話?從來不會為了省話費而用微會或者其他流量通話軟件導致來電顯示亂碼的宋睿,地址怎麼可能會飛到美國呢?

唯一而且正當的理由隻可能是因為我們有了時差。

而時差,就剛好成為了他們之間某一方跨不出去的那一步距離。那個某一方,也隻能是左左。

看到“美國”兩個字的瞬間,我就知道,左左這整個假期受著怎樣的煎熬。

我的手指停在屏幕中間,往左劃是掛斷,往右劃是接聽。

我內心很想知道他會以什麼樣的說辭辯解,或者敷衍我。所以我帶著手機從床上下來,進了洗手間,把門關上後,手指輕輕往右劃,那邊就傳來了熟悉的“喂”,“是我”。

宋睿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說,我和他都無辜,我們隻是喜歡了對方而已。但是世俗的眼光就像監獄,而我們就這樣困在他們的眼裏。

他說,我也想和他好好走下去,但是這不可能了,我和他商量過很多次,他不願意,我一次次懇求過他,他不是猶豫就是逃避。

他說,我也設身處地地為他考慮了,我明確地知道國內不適合我們,我想帶他出來。但是他最終選擇了不將就我,也不屈從於他自己的心,對於他來說,有些東西不會輕易舍棄。

他說,關於他,我不得不承認,你比我了解太多。

他說,來了這裏,我才發現我有多離不開他,當時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在我心裏的地位。

他說,來不及了,都來不及了,他不會原諒我,我走之前勸他的時候,對他說的話真的太傷人了……我當初真他媽混蛋!

他說他是偷著打的電話,他說他也知道這個電話躲不過,總要來。

他哭了,毫無抑製,毫無顧慮。

我沒有哭,我曾以為我至少會像個潑婦一樣對他劈頭蓋臉一陣破口大罵的,但我卻隻是平靜地說,你一開始就知道會這樣,在他當初放開你的時候,就不要再回去讓他回心轉意。如今變成了他犯賤,他傻,他給你機會去傷害他。你還有什麼哭的資格呢,他現在跟我完全失去了聯係,完全。宋睿,或許你也曾嚐試照顧他的想法,但是有些東西你無法顧及,你確實是混蛋了,你們都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成熟,他拋卻不了你能拋卻的,你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算了吧,說太多,那都是你們的事。

電話那頭安靜地出奇,沒有了啜泣聲,我歎了一口氣,說,你可以不要他,但是你想過嗎,他這輩子或許就走不出來了……說實話,我恨你,你把他變成我不認識的樣子。

那通電話的最後,宋睿說,既然愛太沉重,不如選擇離去,或許對對方會好些。

可是,他又不是左左,他怎麼知道,他的離去對左左而言意味著什麼。

他以為的好,都是煎熬。

那個晚上,換誰都睡不著的吧。

點了一支煙之後,我就著坐在了馬桶蓋上。直到那支煙燃到手指處,疼痛的感覺傳來,抬頭看鏡子裏,我才知道我哭了。

我把燒盡了的煙頭從下水道衝走,坐在馬桶邊。手機的屏幕暗下,又亮了,循環往複。可是我依舊找不到誰來傾聽我這個離奇荒誕的故事。

後來,我想我可能有些誤會了宋睿。畢竟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想法、生活,或者苦衷。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而且,如今就算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依舊愛著左左。我能聽到他的字句之間,曾經的眷戀和現在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