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六六 粉墨登場
榆關大戰之後,天津再次成為世人聚焦中心。
馮玉祥、張作霖應段祺瑞之邀來到天津,舉行著名的“天津會議”。但是會議一開始因奉張食言而使北方局勢緊張,給馮、張關係蒙上一層不祥的陰影!
還在戰爭激烈進行時,張作霖的代表馬炳南就秘密潛入古北口,在一間簡陋的農舍裏,一盞昏暗的馬燈前,跟馮玉祥進行了莊重的談話。馮翻著中山先生一本《建國大綱》,列舉了幾條重要主張之後說:“這是中國唯一革命領袖的主張,你們以為如何?將來我們事成之後,擬請他來主持大計,這一條你們是否讚成?”
馬炳南懇切地說:“這完全不成問題。一切悉聽馮將軍安排,我們無不讚成。”
“還有一條:你們的隊伍不得進關。”“完全可以”“好了,有這兩條足夠了,別的都好商量。希望你趕快回去轉達,切勿食言。這邊的事交給我好了。”
這時,窗外狂風怒號,流水潺潺,好像為他們的談話作了曆史見證。
然而,曾幾何時,張作霖來津前不僅控製了京奉鐵路,而且把兩個師開到天津。因而馮玉祥有一種被愚弄,被欺騙的感覺,氣得他一夜不曾合眼。致使一向以守時著稱的馮玉祥不顧禮儀,姍姍來遲。等在國民飯店宴會廳裏的幾十位將領政要等他一個人。
顯然,周旋於馮、張之間的段祺瑞,不願看到破裂局麵,他不時為馮玉祥轉圓。當部下高呼“馮總司令到——”時,他竟右手挽著張作霖,左手推著盧永祥,趨步上前,笑麵相迎。
馮玉祥把胡子刮了,胖乎乎的臉光溜溜的。留胡髭是當時軍政要人的時尚,也是身份和權力的的象征。
張作霖故意提高聲調說:“馮將軍,我給你的幾筆巨款都收到了吧?”很顯然,這是有意羞辱馮玉祥,說明他的倒戈是用金錢收買的。果然,大廳裏響起一陣奚落的笑聲。馮玉祥不緊不慢,反唇相譏:“謝謝,都收到了,同時我還收到奉軍不進關的許諾。”
傾向馮玉祥的一派也發出一陣不懷好意的竊笑。
段祺瑞大聲掩飾道:“各位,請入席,入席!”他拉著馮、張的手,坐在自己的左右。接著,段祺瑞發表熱情洋溢的講話。他說:“朋友們,同仁們!今天,我們濟濟一堂,召開曆史性盛會,具有十分重要之意義。今天的局麵來之不易啊,是在座諸君經過幾年艱苦奮鬥,流血犧牲換來的。特別值得指出的是:雨亭和煥章二公作出最大之犧牲,付出極大之努力,為打倒曹,起了決定性作用。在此我向二公深表敬意和謝意!直係之所以倒台,除政治腐敗,人心向背等種種原因外,還在於它內部的分崩離析,爾虞我詐使然。我希望在座諸君,精誠團結,通力合作,共同把中國的事辦好……”
隨後,馮玉祥、張作霖都發了言,表了態。尤其張作霖,心懷鬼胎,言不由衷,沒有參加段祺瑞舉辦的宴會就提前退席。顯露出決裂跡象……次日,馮玉祥正同義憤填膺的部將們議論昨日之事。下人報告:“段督辦到——”馮玉祥不願把事情弄僵,更不想開罪段祺瑞,因為他知道段更傾向奉張。於是,急急忙忙跑出去迎接。在院裏迎上健步而來的段祺瑞。馮玉祥給段敬了個軍禮。笑道:“有事招呼一聲好了,何勞芝帥大駕?”
段祺瑞笑道:“哈哈,你雖是我過去的兵,我可不敢慢待你喲。”段祺瑞又在倚老賣老,坐下後他問,“怎麼,還在為昨天的事不快?”
馮玉祥憤憤不平地說:“張胡子欺人太甚!”
老段解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想想,剛剛勝利就反目為仇,國人會怎麼說,外國人會怎麼看,高興的又是誰,還是顧全大局吧。”馮玉祥說:“話雖這麼說,可我咽不下這口氣啊!他的代表幾次跟我說,奉軍不入關。他不僅大舉入關,還把政變有功的王孝伯(承斌)解除了武裝,逼進租界,這純粹是過河拆橋嘛!”
“算了算了。有些話由我來說,我會主持公道的。”段祺瑞連說帶勸,才說服馮玉祥去曹家花園拜會張作霖。
雙方都很尷尬,但尚能保持起碼的理智.因為誰都知道,現在弄僵不是時候.不管是張作霖還是馮玉祥,都不願意看到段祺瑞瑞站到另一邊,而段祺瑞也不願看到一方壓倒另一方,因為那樣他便會像徐世昌那樣“靠邊站的”.因此他們三人才有暫時“坐在一起”的願望。
參加會議的隻有馮、段、張三人。段祺瑞說:“今天能坐在一起是我們的造化,也是國家幸事。咱們有話慢慢說,說錯了另說,大家商量著辦,誰也不許發火,鬧義氣,傷害對方感情。來,讓我們握握手吧……”說著,段祺瑞站起來,分別拉著張、馮的手握在一起。接著說:“好了,開會吧。今天的議題有四:一,組織政府;二,軍事問題;三,兩軍管製範圍;四,善後問題。下麵先討論第一個問題:組織政府事宜……”
孫、段、張的三角同盟和馮玉祥倒戈,隻有在推翻曹吳這一點是相同的.至於推翻曹吳後如何組織政府,如何解決國事,則各有各的打算.張、馮二人都想獨霸一方,擴展地盤,盡可能控製中央,都需要暫時找一個“資深望眾”的傀儡入主中央,以便日後取而代之.當時中國,有資格入主中央的隻有孫中山和段祺瑞.因此,擁孫還是擁段成了張、馮之間第一個尖銳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