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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鶴鄉觀鶴

鶴在人們心目中是一種文化鳥,象征著健康、長壽、吉祥、幸福,古代神話和民間傳說中被譽為“仙鶴”。我們常常看到傳統年畫福祿壽“三星”中,鶴大多與壽星相伴,在國畫與詩詞歌賦中,鶴常被畫家、文學家作為稱頌的對象,如“鬆鶴延年”、“鶴鹿同春”、“鶴發童顏”等等。我國早期文學《詩經》也有“鶴鳴九皋,聲聞於野”的精彩描述。可見,稱鶴是一種文化符號並不為過。

人們愛鶴、護鶴,不僅僅是因為這種珍禽性情文雅,身姿美麗,儀態超凡,重要的是鶴類的稀缺。據說,目前世界上僅有1200多隻鶴,其中在我國的約占60%。因此,鶴不但是我國的一級重點保護動物,而且被列為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附錄。為給鶴類創造一個良好的繁衍生息環境,我國分別在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的紮龍和江蘇省的鹽城設立了自然保護區,我第一次觀鶴是在紮龍自然保護區。

紮龍自然保護區位於齊齊哈爾市東南26公裏處,麵積約20多萬公頃。雖然隻有半個小時的行程,可市區及沿途那一幅幅“鶴城歡迎您”、“鶴的故鄉”之類廣告語和鶴的圖片不時就映入眼簾。看得出,齊齊哈爾人對鶴的鍾愛,聽得見齊市人依鶴引商引資的心聲。進入保護區, 高楊鑽天,蘆葦茂密,湖泊星羅棋布,河道交錯縱橫,野草隨風搖曳,珍禽雲集翱翔,不愧為天然樂園,鳥類天堂。我們趟著一汪淺水,沿一條逶迤小道向保護區的深處走去,水邊偶遇並蒂之蓮亭亭玉立於水麵,甚是奪目。拂麵輕風趕走了烈日灸烤,齊人高的蘆葦忽兒吹到臉上,癢癢的,讓人覺出一種心情的放飛。

上午十時許,我們前邊驀地發出一陣陣歡躍,歡躍聲處,一群丹頂鶴騰空而起,展翅衝天,我們立即駐足,仰頸而望。鶴群在我們頭頂盤旋了一陣,瞬時遠去。須臾間,它們或一字排開,或人字為伍,有的在雲際嬉戲,有的貼蘆葦徘徊。短短幾分鍾,就完成了幾十裏行程的放飛,齊唰唰地降落到起飛處的池塘邊,儼然飛機在機場滑翔一般。然後,鶴們開始了“自由活動”。這時,便是人們仔細觀鶴的最佳時機。

鶴素以喙、腿、頸“三長”著稱。那灰中透綠既尖又硬的嘴巴,長約一尺,非常利於捕食水生動植物;白背黑底的脖子宛若美麗的曲線,便於仰頸偵察,又是用以打扮自己,梳理羽毛的極好工具,一簇鮮紅的絨毛像一顆璀璨的寶石鑲嵌於頸頂,使其增添了一分高貴;兩條高而健壯的長腿驕矜而瀟灑,既具仙風道骨,又似悠然自得。配以身上潔白的翎羽,真是豐姿秀逸,美麗高傲。

第一次放鶴結束後,我來到距鶴籠不遠的一個草叢密集的地方,隻見四隻丹頂鶴兩兩為伍,悠閑自得地“經營”著各自的領地,隻要各無惡意,那就“鶴不犯鶴”、“鶴不犯人”,大家都在和諧之中相處。

鶴是愛美的。偶有雜草掛在羽毛上,它們會扭動身軀,抖掉雜草,稍有“閑暇”,便伸出長頸,細心梳理一下白羽,即使從池中覓食上岸,它們也忘不了跺跺腳,去掉腿上的汙泥,使自己永遠保持著一份莊重,一份高潔。

鶴是愛唱的。每當它們心情“愉快”時,就會引頸長鳴,發出“嗝嗝”的陣陣歌聲。鶴之鳴唱,絕非“鶴唳”。而是情侶之歌,浪漫之調。在我聽著身邊四隻鶴共鳴的時候,蘆葦深處不約而同的“嗝嗝”起來,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鶴是愛舞的。獨舞、戀舞、群舞,同人類一樣,不同的場合,不同的心境,就會有不同的舞蹈。伴侶之舞,帶著依戀,帶著激情,浪漫溫馨;群鶴之舞,有雄鶴驕健的展示,有雌鶴嫵媚的倩姿,有幼鶴閑情的飄逸,歡樂共度;偶有獨鶴,也不甘寂寞,白雲下麵,以影為伴,跳躍展翅,自得其樂。它們以天地為舞台,上天舞雲,下地蹈水,在人類曾經破壞又逐漸改善的生存環境中“起舞弄清影”。

鶴是愛專的。這裏是指鶴對愛情的專一。它們終生隻有一個伴侶,一旦“婚配”,就會相愛終生,廝守到老。據說,鶴的壽命很長,約為五六十歲。作為候鳥,它們每年春天從南方遷徙到紮龍,在此產卵、孵雛,每次產卵一至二枚,孵化期約為一個月。期間,雄雌兩鶴輪流“值班”,一個孵雛,另一個覓食,執勤,在蘆葦叢中生兒育女,傳宗接代。秋天,它們會飛到南方,在人類給它們安排的另一個家鄉越冬。歲歲年年,往往複複,它們對愛情的忠貞,不僅值得頌揚,也為人類伴侶之間在物質條件、社會地位等發生變化,愛情隨之出現危機後的各種辯解提出質疑。

當晚霞把大片湖麵映紅的時候,當天的最後一次放鶴開始了。飼養員把鶴籠打開,鶴便竄出鶴籠,助跑、展翅、騰空,它們嫻熟的動作如同客機起飛衝出跑道,揚起機頭,收起機輪,騰空而起,衝上天空一樣。它們撒起歡來,就像點綴在天空中一個個跳動的美妙音符,夕陽下,當我按下快門兒時,它們那雍榮華貴的倩影便定格在我的相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