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霜答應過他要給他生一個可愛的孩子的,可他卻再也無法擁抱阿霜。
阿霜若是給他生了孩子,是不是會像饃饃這個孩子一樣?
“不……”長情眼裏落下淚來,滴落到無念真人的手背上,滾燙滾燙,他搖著頭,喃喃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不會的,我的饃饃這麼聰明,不可能不明白的。”無念真人笑得慈愛極了,“來,饃饃,臭子,讓為師抱抱你們,為師很久沒有抱抱你們了。”
無念真人著,提起最後一絲力氣,張開雙臂,用力抱住了他最愛的兩個徒弟。
“聽,你們兩個臭子都有自己的娃娃了,為師給你們的娃娃個準備了一份禮物,就放在我們的屋裏,記得去拿,啊。”無念真人邊邊輕輕拍著長情與衛風的肩。
“師父你要給我們的孩子送禮,你就應該自己去拿來啊,這樣才有誠意。”衛風頭抵在無念真人肩上,雙肩聳得厲害,已然哽咽不成聲。
無念真人似還想要什麼,可他張嘴除了流出來更多的血之外,根本就不出一個字。
我的饃饃和臭子,從今往後,為師再也不能保護你們了。
他答應過阿霜的事情,至少有一件是做到了。
他沒有再殺過妖。
無念真人閉起眼的那一刻,他摟著長情與衛風的手從他們背上轟然垂落下來。
“師父——!”長情撲在無念真人身上,泣不成聲。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哭過,可這一刻,他如何都控製不了自己的眼淚。
大雨瓢潑,模糊了長情和衛風滾燙的淚。
*
雲夢山另一處。
褐羽和寒雪正在朝某一個方向狂奔,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莫凜。
準確來,是他們在領著莫凜往某個地方狂奔。
因為若是他們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化作人形,更不需要將他們的武器凝在手中。
但此時他們不僅為人形,他們的手上都各握著一把妖力凝結成的長弓,長弓發著熠熠的幽藍光,為莫凜照亮了他眼前的路。
“到了嗎?”莫凜一邊跟著褐羽與寒雪在大雨中跑,一邊緊張不安地問。
當褐羽聽到他這一聲時,褐羽極為無奈地重重歎了一口氣,“哎唷我的大老爺!這句話你今已經問了第十遍了!你能不能……別問了?到了的話我會告訴你的啊!”
“我問了有十遍了嗎?”莫凜有些不好意思道。
“有了!”褐羽十分肯定,“我數著的呢!”
“那可真是對不住了。”莫凜慚愧道,“我,我就是有些緊張。”
褐羽卻是十分直接道:“大老爺你這根本就不是有些緊張,你這根本就是非常緊張十分緊張!”
“……”莫凜一臉尷尬。
寒雪在這時朝褐羽腦門上拍了一巴掌,“怎麼對殿下的親爹話的?你這是回頭想讓殿下和夫人拔光你那幾根羽毛!?”
褐羽當即抬手捂住嘴,好似這才想起來莫凜的身份似的,趕緊對莫凜道:“大老爺,回頭你可別跟殿下啊。”
莫凜笑了,覺得這個叫做褐羽的少年很是討人喜,“那孩子性子溫和,不會輕易動怒的。”
“……”褐羽和寒雪不由得同時停下來盯著莫凜看。
殿下那叫性子溫和不會輕易動怒!?果然親爹看親兒子,看什麼都是好的。
“怎麼了?我的有什麼不對麼?”莫凜看著褐羽與寒雪一臉震驚的模樣,淺笑著問道。
“沒什麼!大老爺你的非常對!”褐羽又是趕緊道,而後繼續往前跑,“走吧大老爺,大約一刻鍾這樣就到了!”
一刻鍾……
莫凜的心突地跳得飛快。
就隻有一刻鍾而已了。
*
純苓又在想莫凜。
在這個地下山洞裏,看不見太陽,也看不見月亮,沒有白日與黑夜,隻有常開不敗的常筧,若不是她在這山洞裏早已有記著白黑夜的習慣,隻怕她早已忘了自己被困在這個山洞裏多久了。
當年,她將她幾乎全部的妖元抽離出來渡給她的長情,為防那些早已經盯上她的誅妖道人發現她的長情,她不得不不從他們父子身邊離開,以免妖力大大減弱的她非但保護不了他們反而連累了他們,她以為她還有機會回到他們父子身邊的,卻不想她被困在這個山洞裏,一困就沒有盡頭。
不過,當初她落入誅妖道人手裏的時候,她以為她會被當場誅殺,卻不想他並沒有殺她,反是將她困在這裏。
有哪個誅妖道人不誅妖而隻是束縛著封印著而已?除了“阿霜”的原因,她再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來。
他之所以一直都沒有對她的長情動手,想來也是這一個原因。
真是個……無情的多情人。
這麼多年了,凜哥哥好不好?
這是純苓想得最多的問題。
她離開得太急太急,根本來不及和凜哥哥多什麼,她隻來得及和凜哥哥她會回去的,可她沒有回去,凜哥哥一定著急地四處找他。
凜哥哥一定也來過這個叫做雲夢山的地方,可那個道人既能將她困在這裏,就一定會有辦法讓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凜哥哥是不會找得到她的。
可她倒寧願凜哥哥不要找她,就像她給他們的孩子娶的名字一樣,不要對她那麼長情,愛上一個人世不容的妖,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可明明想要他不找她,她卻又一直一直想著他。
想他溫柔的模樣,想他畫畫時認真的模樣,想他嘴角邊的兩個梨渦。
“凜哥哥……”想著想著,純苓看著頂上的常筧,在心裏描摹著莫凜的模樣,一邊喃喃自語,“凜哥哥,我好想你……”
就在這時,那些布滿整個山洞束縛著純苓的封印無緣無故驟然出現,瞬間爆發出刺眼的白光,震得整個山洞地動山搖。
也就在這些刺目的白光中,純苓非但不閉眼,反是大睜著眼,因而她瞧見那些死死困住她的無數封印在爆射出刺目的白光後竟是……在一點點消失!
純苓雙目大睜,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山洞裏突變的一幕,久久回不過神來。
直到山洞裏的封印完全消失不見,純苓還沒能從震驚中回過神。
這是……怎麼回事!?這些封印怎麼會突然消失!?
這些束縛了她二十年之久的封印,怎麼會突然就這麼消失了!?
想到這,純苓身子驀地一顫,瞳眸緊縮,顯然是想到了什麼更為震驚的事情。
下一瞬,隻見她嚐試著緩緩抬起雙手,抬至自己眼前,卻見她看著自己的雙手還是一副難以相信的模樣。
她……能動了!?
純苓又攏了攏五指。
她真的能動了!?封印,真的消失了!?
純苓忽然想起無念真人與她過的一句話:隻要我不死,你就永遠不用想著離開這兒。
這難道是,那個困住她二十年之久,讓她與凜哥哥分離二十年之久的道人……死了?
他竟然,死了!?
就在這時,已然恢複死一般靜寂的山洞傳來了腳步聲。
輕輕卻又急切的腳步聲。
從通向這地下山洞的石道中傳來。
誰!?
不是那個道人的腳步聲。
可這兒除了那個道人會來,根本不會有第二人會來。
究竟是誰!?
純苓猛地坐起身,看向石道的方向。
可終究是被束縛得太久,即便是坐起身的動作都顯得遲鈍緩慢,更別站起身來,所以純苓就是在坐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著那個漆黑的石道口,眸中盡是警惕與防備。
下一瞬,純苓眸子裏的警惕與防備中便驀地揉進了怔愣。
不對,這個氣息,這個感覺,是,是——
純苓怔怔地看著漆黑的石道口,前一瞬她是身體遲鈍得無法站起身來,可這一瞬她卻是怔愣得忘了所有的反應,忘了思考,甚至忘了呼吸。
那在石道裏輕輕卻又著急的腳步聲停止了,就止在這石道連接著這地下山洞的地方,就止在那漆黑的石道口外。
墨色的眼,墨色的衣,墨色的靴,他還是一如二十年前那般,喜愛穿墨色的衣靴。
純苓怔怔地看著出現在這山洞裏的男人,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不是那個一直以來每隔三個月都會來到這裏一次的道人,而是——
純苓癡癡地看著來人,嚅動著唇,她想喊想叫,可悲傷與喜悅狂湧心頭,致使她一時間什麼話都不出來,隻癡癡愣愣地看著來人。
看著思了念了想了二十年的人,看著哪怕與整個妖界為敵都要愛的男人。
莫凜。
莫凜也在癡癡地看著她。
從他看見她的第一眼,他的人便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忘了動。
“苓妹……”莫凜輕輕喚了那個坐在幽藍常筧中的姑娘一聲,他的聲音極輕極輕,輕到不敢相信,輕到害怕自己的聲音再大一點點便會讓她消失不見。
這是,他的苓妹,他找了二十年想了二十年的苓妹……
她還是如他初見她時候的模樣,一點都沒有改變,還是那個像石榴花一般美好的姑娘。
有淚從莫凜眼角滑落而下,可偏偏他卻是在對淚如雨下的純苓柔聲道:“不要哭。”
“凜……凜哥哥……!”純苓泣不成聲,“凜哥哥……”
明明有千言萬語,可此時此刻,除了一個“凜哥哥”,純苓什麼話都不出來,哪怕她想,可她一張嘴,卻又變成了凜哥哥。
這個一直在她心中的名字,是她這二十年裏最想要喚的,無論怎麼喚,都喚不夠。
純苓淚像是落在了莫凜的心裏,灼得他的心狠狠地疼,隻聽他輕輕柔柔道:“我的苓妹,不要哭,凜哥哥這就來帶你走。”
莫凜心疼地完,抬起腳就要朝純苓走去,就要踩進地上那一片幽藍的常筧中去。
“凜哥哥不要過來!”眼見莫凜的腳就要踩到地上的常筧,純苓突然驚呼一聲。
妖花常筧,不是人類能觸碰得了的!
莫凜不知,他隻是悲傷地看著純苓。
“凜哥哥不要過來,我不要你受傷害……”純苓傷心地用力搖著頭,眼淚大滴大滴地從臉頰上滾落,“這些花,凜哥哥碰不到,會傷了凜哥哥的……”
莫凜收回腳,站在了原地。
他不是害怕常筧傷了他,而是心疼純苓,心疼她落淚。
“我不過去,那苓妹過來找我好不好?”神情是溫柔的,話也是溫柔的,可莫凜的淚卻流得更甚。
“好。”純苓用力點了點頭。
她迫不及待地要站起身,可她才稍稍站起身卻又重重地跌回到地上。
“苓妹!”在純苓跌回地上的一瞬,莫凜情不自禁地要朝她跑來,卻聽得純苓慌道,“凜哥哥不要!”
她驚慌緊張的話再一次讓莫凜停住了腳步,可卻讓他麵上滿是心疼與痛苦之色。
他沒有再上前,就站在原地看著純苓慢慢站了起來,慢慢朝他走了過來。
每隨純苓朝他走近一步,他的淚就流下愈多,以致模糊了他的視線。
純苓終於來了他眼前。
隻見莫凜抬起手,作勢要捧上純苓的臉,可他緩緩抬起手在即將貼上純苓的臉頰時卻頓住了,害怕自己所見不過虛幻似的有些不敢觸碰,過了一會兒,他輕顫的雙手才輕輕地貼上了純苓的臉頰。
熟悉的觸感,微涼的溫度,真真實實的,並非虛幻。
“苓妹……”莫凜捧著純苓的臉,用指尖一點點撫過她的眉眼,撫過她的唇鼻,最後來到她的眼眶邊,溫柔愛憐地替她撫掉她眼眶裏湧出來的淚。
可不管他怎麼撫,都撫不盡她不斷湧出的淚。
“苓妹,不要哭,不要哭……”莫凜心疼不已,“我不想要你哭。”
“凜哥哥——!”純苓此時卻是一把撲進莫凜懷裏,將他用力抱住,將臉埋在他胸膛裏,嚎啕大哭出聲,“啊啊啊……!凜哥哥,凜哥哥,凜哥哥……!”
“苓妹,對不起,對不起……!”莫凜也用力抱住了純苓,抱得緊緊的,緊得好像要將彼此融進彼此的骨肉裏再不分開似的。
他撫不去純苓的淚,也止不了自己的淚,就像這二十年裏,他無法停止住對她的思念一樣。
“是我沒有用,找了你二十年都找不到你,都是我的錯……”莫凜將臉埋到純苓發間,痛苦且自責道,聲音顫抖。
“不是的不是的!”純苓在莫凜懷裏用力搖頭,邊哭邊道,“這不是凜哥哥的錯!不是凜哥哥的錯!是我自己!是我——”
“唔——”純苓的話還未完,便被莫凜的吻打斷了。
隻見莫凜低下頭,捧著她的臉,堵住了她的唇。
這是一個隻有苦味和鹹味的吻,因為他們的淚流進了彼此的嘴裏,在舌尖的味道苦到發澀,可他們的心,卻是甜的。
純苓本還想什麼,可在莫凜這深情又愛憐的吻裏,讓她隻想要回應他。
凜哥哥,凜哥哥……她終於又見到她的凜哥哥了!
她的溫柔的凜哥哥。
就在這時,石道裏傳來褐羽著急的聲音,“大老爺!你在下邊怎麼樣啊!你不讓我和寒雪跟著你下來,可你好歹給我們回個聲什麼的啊,我和寒雪好擔心的呀!”
褐羽的聲音回蕩在石道裏,顯得尤為大聲,而且,還愈來愈近,伴隨著匆匆的腳步聲。
顯然他正在朝這地下山洞跑來。
可時隔二十年未相見的莫凜和純苓,此時他們不管眼裏還是心裏,都隻有彼此,其餘的,仿佛都看不到也聽不到了。
哪怕褐羽喊得再大聲再焦急,他們也都沒有聽到。
隻聽褐羽還在焦急地問:“還有,大老爺你見著我們公主沒有啊?我感覺到的就是在這兒,不會有錯的,大老爺你——”
褐羽話還沒問完,他就已經愣住了。
因為他已經來到了這個滿是幽藍常筧的地下山洞,看見了緊擁著彼此深吻著彼此的莫凜和純苓。
褐羽目瞪口呆,就這會兒,他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來,將他扯回了石道裏,同時聽得寒雪罵他道:“褐羽你有沒有點腦子!笨死了啊你!趕緊跟我上去!”
“啊?”褐羽有些反應不過來,然後愣愣地點了點頭,“哦!”
石道裏很黑,本當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此時卻因為寒雪手上的武器而被幽藍的光微微明亮著,她的另一隻手還抓著身後褐羽的手,拉著他一起往上邊走。
褐羽低頭看看寒雪拉著他的手,再抬起頭來看向寒雪的背影。
在將走到石道上邊盡頭的時候,褐羽忽然握住寒雪的手,將她往後一扯。
因為太過突然,寒雪還未來得及穩住身子,是以她撞進了走在她後邊的褐羽懷裏,她有些惱,當即便又罵褐羽道:“褐羽你幹什麼!?”
誰知褐羽非但沒有鬆開她的手,反是抬起雙臂,將她攬進了自己懷裏來!
被褐羽攬進懷裏的一瞬間,寒雪愣住,心跳得有些快,致使她本是氣惱的語氣都有些軟了下來,“褐羽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褐羽非但沒有鬆開她,反是將她攬得更緊了些。
“寒雪。”借著寒雪手中武器的幽藍,褐羽目光灼灼地看著被他擁著而貼靠在自己懷裏的寒雪,緊張卻又認真道,“等回到妖界之後,你就嫁給我,好不好?”
寒雪看著褐羽映著幽藍卻灼灼的眼,再一次愣住,心跳加速,一時間忘了反應。
褐羽卻是笑了,笑得開心道:“你不話,那就是答應了。”
褐羽完,身子還朝前微微躬輕,碰上了寒雪櫻紅的唇,笑得開心又羞澀,“就這樣好了。”
寒雪還是愣愣地不話,可她的雙頰卻是紅了。
隻聽褐羽又道:“我沒有你飛得快,我的身手也沒有你厲害,可是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就算你老了飛不動了,我也會陪在你身邊。”
褐羽有些緊張,以致他得有些磕巴,但是他道得極為認真誠摯,顯然是他想了很多很多次才敢出口的話。
他此時在等著寒雪回應他一句,哪怕一個字一個點頭都行。
誰知寒雪卻是嫌棄他道:“的好像我老了飛不動的時候你還能飛得動一樣。”
這回輪到褐羽傻愣住了。
他怎麼想這話的時候就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呢?他可是想了很多很多遍的!
糟了,要是寒雪因為這句話不答應他怎麼辦?
可就在這時,寒雪笑了,她笑著在他唇上也輕輕親了一親,道:“那就好了,回去之後你娶我,我嫁給你。”
褐羽欣喜若狂,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寒雪不知何時已經從他懷裏離開,走出了石道。
石道下頭的山洞裏,莫凜終是舍得離開了純苓的唇,可他的淚卻未止,純苓亦然。
她環著他的腰,他又輕輕捧上她的臉,愛憐地凝著她的眼睛,溫柔道:“苓妹,我每一都給你做你喜歡吃的甜糕和甜湯,冬日裏的時候我會每一都將屋子煨得溫暖,我會幫你好好照顧好紅,我會每一都讓你開開心心的,我來接你回家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這是純苓熟悉的話。
她一直記得莫凜到十萬大山去找她時和她過的話。
就是這話。
“凜哥哥,凜哥哥……嗚嗚嗚……”莫凜的溫柔讓純苓再一次哭出了聲。
莫凜將她臉輕輕捧起,同時低下頭一下又一下地用唇吻去她的眼淚,心疼不已道:“苓妹,我的苓妹,不要哭,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哭得我心都快碎了。”
“可是凜哥哥,我好想你,我好想好想你啊!”純苓一邊抽噎一邊道,而後再一次撲進了莫凜懷裏。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莫凜緊緊摟著純苓,哽咽不成聲。
這二十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若不是還有他的長情需要他照顧,隻怕沒有苓妹的日子裏他早已撐不下去了。
無數個夜不能寐的日子裏,他想著的都是苓妹,想她甜甜的笑,想她單純的模樣,想她喚他的一聲聲“凜哥哥”,便是夢裏,也全都是她,痛苦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