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不如撞日,三人當下也不看日子,第二天直奔北公的墳地。本來還打算找幾個土公幫忙的,可是後來怕別人說三道四,幹脆備好工具自己來。
土公就是專門幫人抬棺材、挖墳坑之類的人,有些還順帶看風水。因為幹的是苦力活,在下葬完了之後主人家都會請他們留下來吃飯。
三人平了墳向下挖,輪流換著挖也用不了多久就到了棺材。林強折了點樹枝掃點棺材表麵的土,小有讓他上去,自己打開了棺材蓋。
一具黑色的屍體躺在棺材裏,果然身上纏著不少黑色絲線。小有和林強同時“咦”了一聲,小有說:“奇怪,絲線比上次更多了。”“你先上來!”花貓在上麵喊。等小有爬上來後,花貓跳到坑裏,在屍體額頭貼了一張符,口裏一邊念咒一邊在屍體雙腳雙手各貼了一張符。然後才把盒子拿起來,爬到地麵。
打開盒子,裏麵大大小小擺著九個石像,每個石像都雕刻成石狗的樣子。最大的那個有拳頭大小,刻得最精致。耳鼻口目俱全,頭上竟然長著九隻耳朵。
九耳石狗!
傳說南朝陳太建年間,雷州一陳姓獵戶養有一九耳異犬,每次捕獵,一耳動則獲一獸,雙耳動則獲兩獸……而雷祖祠供奉的陳文玉,據說就是九耳異犬九耳齊動,帶領陳姓獵戶陳洪以及多位村民找到一個巨卵,而後雷擊卵開,陳文玉由此誕生。九耳犬被奉為神犬,對雷州半島文化產生了重大影響。
而石狗有文相、武相、文武相之分。這隻九耳石狗雄姿威武地站立著,麵相凶惡,是武相。石狗身上雕刻蓮花瓣紋,跟佛教有關。
“北公為什麼要在棺材裏放石狗?”花貓心裏想,“難道有什麼東西讓他擔心受怕?”
“我們要不要把這個拿走?”林強在一旁問,北公生前莫名其妙地刻這些東西,一定有什麼緣由。
“這石狗辟邪用的。北公帶著這些,一定是怕有東西搗亂。”花貓說,“可是他死後還是被欺負……這是怎麼回事?”
“北公在小賣部閑坐的時候有跟平公一塊閑聊,可能平公知道點。”林強說,“北公在去世前經常去香火屋找平公,也許他們有什麼要交代的。”
三人又花了半天把北公的墳修好,然後脫下外頭罩著的塑料雨衣,摘掉口罩手套,一把火燒了深埋。畢竟開棺是有風險的,病毒裸眼可看不到。雨衣還可以防止衣服弄髒,雷州半島的紅土粘性強,容易髒衣服,沾在衣服上很難洗掉。但三個人換了衣服後,還是把衣服燒了埋掉。
第二天一早三人又來到了人民醫院。病房裏多了幾個老人,都是腦血管有問題的。人體就像機器,使用久了又不好好保養,各個部位在日複一日的摸索中出現了問題。人老了,渾身上下都有毛病很正常。
病房門口的老人已經是第二次中風了,現在不會說話,大腦已經控製不住神經,右手一直在左右搖擺。他發出很大的呼嚕聲,因為喉嚨裏有痰吐不出來。花貓聽著這老頭的呼吸聲,真擔心他突然緩不過氣來,就此掛了。
林強走到平公床頭坐下,排著平公的手說:“平公啊,我爺爺北公走之前都跟你說了什麼啊,我看他三天兩頭往你那跑。”
平公側側頭說:“能有什麼事,他以前吃飯的家夥放在我這,當然要來找我要啊。你說,多久沒摸過那些東西了,突然說要用,我真是不理解。”
“他要來幹嘛?”林強問,“現在也沒人找他刻碑了。他是不是刻石狗啊?”
平公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是啊,他非說刻石狗帶下去就熱鬧了,也不怕了。其實我知道,他就是看上了那塊石頭,他早就打那石頭的注意了,要是年輕那會兒,早就用了。”
“什麼石頭?”花貓追問,“那石頭有什麼特別的嗎?”刻碑的人,跟石頭打交道,難免對石料有了解,有些石料還真的不一般。
“就是林強帶回來的那塊啊,我早就說過這石頭不該帶回來。”平公說,“沒聽說過石頭還要買,林強真是嫌錢多!”
花貓看看林強,林強想起來了,點點頭,跟平公說:“你先歇著。”然後跟花貓走出病房。“那石頭我在湖南買回來的,是一個販子,說這石頭能通財運,我看他說得那麼神,就買了。”林強比劃著,“大概這麼大,跟牛奶箱子差不多,一整塊,削得整整齊齊的。買回來後也沒什麼,錢被騙了,我就放在北公那了。”
花貓點點頭,說:“我知道了,我去找個人,你休息一段時間吧。”又對小有說:“你要是沒事做,可以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