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剛剛升為縣官的劉鐵木坐在衙堂之內,撇著嘴,耀武揚威。在眼下跪著的,全是當時要打他的衙役,這一回,可讓他給逮住了。
幾個衙役渾身顫抖,被紅劫打的傷休了一天都沒有回顧過來,上得堂來的時候都是趴著來的。紅劫站在劉鐵木身後,其餘一幹人等全都遣散,原來縣太爺的家眷也被趕了出去。
現在,隻有這幾個差爺的去留,要在這一時有個說法了。
這幾人趴在地上哀聲求告,皆是上老下小,苦怨滿堂。
劉縣令台上麵不改色,依舊橫眉冷對。
幾個差役說著說著便停下了口,開始放聲哭泣,不言隻字。劉鐵木一拍驚堂,厲聲喝道:“你們上有老下有小?胡員外沒有?你們一家人指著你吃飯,胡員外一家人被殺個精光,你們不慚愧?現場有差役破損的衣服在地上,你敢說與你們無關?”
劉鐵木故意提高嗓門,厲聲高喝,心中盤算,我先詐你們一合,看看什麼有效果。
這一句出去,幾個人全都收了聲音,麵麵相覷,用眼神交流著。
劉鐵木觀察著那樣子,看他們使著眼色,好像在對話:你去了?我才沒有,肯定是你……我可沒有!
劉鐵木心說,這回讓我逮住了,還真給詐出來了,我得快點兒,不然他們要反問我了。
“嗯?——”
劉鐵木故意將聲音提高,而且拉得很長。這一聲可是真管用,幾個差役都盤算,這大概是縣太爺已經知道了,就看誰先說出真相了。本縣的捕頭最聰明,第一個舉起手,爬到了劉鐵木的麵前,仰起頭,表情很焦急:“爺!你饒了小人,我招。”
要說這幾個差役與胡家的滅門慘案毫無關係的話,那才是欺天淩地的話。
按照鋪頭的說法,胡家案發前半個時辰,小七就從胡家來到了後堂找縣令說了些什麼,之後,幾個差役才想接了急報一樣大正旗鼓的趕赴胡家。
進了胡家,胡員外手持鋼刀,癱倒在地,已經失去了意識。
滿門皆死,隻有胡家千金是下落不明。
這案子對外說是胡員外失心瘋,殺死全家,吊死妻子,意圖自殺之時,昏倒在地,才歸案伏法。
而實際上,早在小七作此計劃之初,衙門裏的人就無人不知了。
因為小七允若,隻要那天隨著土匪們進去,到了胡家可以白搶來金銀珠寶無數。本來幾人都打算這麼做,化妝土匪進家去哄搶,但是偏偏有個老頭兒和劉鐵木一樣跑去擊鼓,結果搞得本已經扮好了像縣老爺脫去衣服,升堂審案。還把所有的差人都打了一頓,說是敲一聲打十板子。
“雖不知道有誰偷偷溜去了,但是我絕對沒有去過,整個案子我知情但是沒參與,請老爺明察。”
“呸!”劉鐵木一躍上了公案,大聲罵道:“與你無關?你隻要通報一句,胡家就免了這滅門的慘案;你隻要捉了小七,你就救下胡家一家二十幾口人;你隻要帶人早去胡家埋伏,就能立個頭功,包你升官發財;你卻不聞不問,還憋著去趁火打劫,你還敢說與你無關!?”
這一罵,幾個差人皆不言語,抖作一團,心說,這回算是死定了。
“都說身在公門內,必定好修行……”劉鐵木下了公案,走到他們麵前,蹲了下來,小聲的說道:“你們……沒見過地獄長什麼樣吧?”
幾人倒地就磕頭,連血都磕出來了。
劉鐵木回到正堂端坐,清了清嗓子:“念你們揭發有功,且暫時老爺我還得用你們,所以,都先起來吧,要是有人膽敢不停老爺的差遣,就責罰加重,定斬不饒!”
驚堂一拍,眾皆謝恩。
劉鐵木見這些人差不多都收拾的服帖了,便招呼那捕頭近前問話。
“聽說,前任太爺有個朋友是嗎?”
鋪頭心說,這老爺真是厲害,都查到這個程度了,也沒什麼好隱瞞了,我先說了,興許還能免去牢獄之災。
“回老爺,您可說的是——蒼天法師?”
“此人什麼來曆?”紅劫在一邊,聽到這個名號,便立刻上前詢問,捕頭不敢多言,劉鐵木聲音變得嚴厲:“還不快點回英雄話!”
捕頭連連點頭:“這個人我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但是到了縣衙門前,直接就往後堂闖,攔都攔不住,找到太爺之後,說接壤的不遠處就是大明的屬國,名為枯滯國,隻要聽他的話,保證能把那個國家劃到我國版圖之內,到時候,太爺就是封疆大吏。自那以後,太爺什麼事都唯命是從,隻是上麵除了褒獎賞賜,絕口不提什麼封官進爵之事。”
劉鐵木心說,這不是廢話嗎,你們萬歲爺都死了好幾百年了,拿什麼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