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耳聽道李思周說道:“老師,我境界初破,尚不穩固,難道你要我朝著各位同門下指不成?亦或是……”指著屋外一塊大石道:“向著這些死物?”
“呃……”正在跺腳的院長聽著李思周略含委屈的話語,倒是有些不再忍心,想著這小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何況自己的怒氣已然發泄了不少,心裏便已打算就此作罷。
丟下一句“世間萬事皆有因果,後時果,今時因。”,院長長歎一聲,伸手拿起桌上早已給他預備好的酒杯,一飲而盡。
“老師每次都是這樣,雷聲大雨點小。”
“就是就是,看戲都沒看到高潮,弄得人家這時不上不下的。”
“噓,小聲道,別讓老師聽到。”
院長猛地一陣咳嗽,將酒水都灑在了自己的衣襟上,看著已被打濕的前襟,可惜了上好的“竹葉青”。
搖了搖頭,對自己的這幫弟子頗感無奈。
李思周想著,果然有其師必有其徒,上梁不正下梁歪,這流雲社裏莫非朵朵都是奇葩?
自己與這樣一群人在一起,想必會很有意思。李思周的嘴角微微有些上翹,看著圍坐在飯桌旁的眾人心裏道。
按照社裏的規矩,每次劃拳決定誰去洗碗,而這種事情,向來都是輪不到院長大人去做的,且不論是否大家有著尊敬師長的意思,或者真的石頭剪子布這種劃拳功夫也不是有著兩世經驗的院長大人的對手。這做老師的嘛,自然應當是比做弟子的強,而且必須是各種強。
院長在洗碗池邊大歎晦氣,怎麼好好地忘了李思周這個小煞星,自以為又可以不用洗碗的他卻在最後兩局劃拳中迅速潰敗,第一局,他出的布,李思周出了剪刀;第二局,他出了剪刀,李思周恰巧又出了石頭。
不敗金身被迫,忍住想要吐血的感覺,院長當即收拾了桌上的碗筷,挽起袖子,在洗碗這條路上且洗且珍惜起來!
“小師弟,老師年紀大了,你該讓著他點才是。”趁著院長洗碗的時候,二師兄婉轉地表達了大家的意思。
聽聞二師兄的話,李思周有些欲哭無淚道:“第一把我贏了之後,第二把其實是想讓著老師來著,這才出了個石頭,可誰知道老師又偏偏改出剪刀了。”
雖然言語上是這般說,李思周心裏還是略有幾分小得意的,心想自己前世號稱“劃拳之王”,如今更是連誠心想讓都讓不了。
春季總是多雨,這時雨絲又開始滴落,逐漸變得綿延,與大地的關係仿佛悱惻纏綿。流雲社眾人在後山自有住的地方,而李思周的東西還在學院的宿舍裏,因此,他不得不冒雨回去。
走在回藏書樓的路上,撐著油紙傘,籠罩出一片無雨的小天地,瞧著傘沿淌下的雨絲,李思周微微蹙起了眉,自己的心突然沒來由地一陣悸動,仿佛這雨中有著侵入骨髓的寒意,而此刻,早已過陽春三月!
一宵春寒一宵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