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明確要做什麼之後,成作東就想盡快將失去落實下來。“錦程地產”在煙廠廠址的過程已經進入掃尾,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工,要是能夠及時得到縣裏通過城北的建設,“錦程地產”也就不要將人馬器物搬來運去地麻煩。
城北工程雖不大,但比起煙廠廠址要大些,做起這項目來,也有一兩年才能建成。一兩年後,楊衝鋒估計也該提升職務了,這樣,就算錦程地產沒有直接打著楊衝鋒的招牌,市裏領導也會將主要的政績放到他頭上。之後,楊衝鋒要是到哪裏任職,成作東就想跟著一起去發展,有了十年八年的合作,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就會密切起來。至少,今後錦程地產隻要不做違法的事,遇上什麼人要故意為難,楊衝鋒也就不會袖手旁觀,這一點,成作東在這段時間裏對楊衝鋒的研究已經明確他說這樣的人。
經濟價值的多少,哪有長時間培養出一個牢靠的人脈更值得?孰輕孰重,成作東早就掂量清楚了。之前是想巴著李浩,到柳澤縣來認識楊衝鋒了,才慢慢轉移方向,目標卻都是大華集團都是權重勢大的黃家一脈。
下一步還要在縣裏找出另外的支持者,成作東到柳澤縣後,很少在公共場合裏和楊衝鋒往來。對於這一點,成作東是很注意的,經營這樣的人脈,不是天天在一起就顯得關係好。經常在一起,反而容易成為別人的目標,最容易受到攻擊。誠實地想經營關係,隻要在關鍵時給對方支持,就足夠了。楊衝鋒在縣裏也有不少困難,也有不少工作上的對手,這些都不可避免,雖說這些人都不可能對他有任何阻止和威脅力,但具體的事務中卻不能夠事事都用上麵壓下來。
楊衝鋒的低調,也是成作東對他很看好的另一個原因。堅毅而隱忍,就像一個堅韌的行者一般,毫不動搖地向目標前進,不需要喧囂,也不會為行進的道路上一切所迷住而放慢自己的步伐。成作東的錦程地產規模做得不小,與人打交道自然也多,對體製裏手中有權對人接觸多,門道都摸得很熟,周旋其中,深得三味。對楊衝鋒這樣的人認識更深刻,理解也和別人不同。
早就對怎麼樣操作城北建設項目的啟動做了周密地設計和思考,連效果圖成作東都做了準備。從二橋下來後,見楊衝鋒要到縣政府去,成作東也就告辭。進到柳澤縣後,就不再粘在楊衝鋒身邊,免得讓其他人心裏有想法。前幾天發生在縣裏常委會上的事,成作東也知道得很詳細,到某地經營投資,對領導層的事就得分外關注,也才能夠準確決策出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才摸清風向,對公司或項目的運作更主動而有利。
楊衝鋒的動作,是不是預示著什麼?成作東對縣裏風向怎麼去吹不做預測,大方向卻是知道的。具體對城北這項目的操作,他更願意選擇讓其他人來推動,之後再關鍵出將政績落給楊衝鋒,對雙方都會更有利的。
沒有回公司,成作東到“夢裏水鄉”會所裏,他有會所的金卡。定好房間後,才給趙曉勤打電話,“趙主任,新年好啊。”新年後第一次回柳澤縣來,之前是在京城、省裏和其他地區轉著,人脈的經營者新年裏都得親自去跑一跑,才顯得真誠。
“好,成總,你這個大忙人是不是回柳澤來了?”趙曉勤說,平時和成作東往來不少,也知道他人脈關係寬,省裏市裏都認識不少領導,雙方都用相互尊重的心態來交往的。
“趙主任當真能掐會算,剛從省裏趕過來,才進縣城呢。趙主任有沒有空啊,我在會所裏定好了地方,新年第一天總得聚一聚,才是朋友之道啊。”成作東熱情地說,以前每次約趙曉勤,隻要能夠抽身,他都會到來,也感覺到他想借自己在上麵的人脈為他自己走出關係來。心裏對趙曉勤這樣的人有些俯視感,縣裏就有絕好的人脈關係不去經營,卻要去鑽營市裏那些小字輩。這就是不識廬山真麵目的悲哀。
“那得等半小時才能定啊,成總的熱情,無論如何都非常感謝。”
“趙主任客氣了,朋友一場,大家聚聚敘敘感情,那感情才會純嘛。”成作東說,“趙主任要是脫得開身,還請再約些朋友過來,大家一起熱鬧些。”
“好,成總,我就不客氣了。”和趙曉勤一個等級的,在縣裏又有哪些人?成作東自然知道,嚴春馳是經常和趙曉勤一起出入的,其他的領導也不會多聚在一起,畢竟是在會所裏,有些事不能麵對麵做的。
差不多到時間,趙曉勤就打電話過來,說是邀來嚴春馳一起過來。嚴春馳平時對自己的要求也很嚴,隻是和趙曉勤這樣的同級別的人在一起,才能放得開一些。作為紀委書記,專門盯別人的錯處,自然會有不少人暗地裏盯著他的錯處。小心做人,即使單獨一個人受請,嚴春馳都不會前去赴約。但趙曉勤或吳德慵等相邀,他卻不會推辭,畢竟那些場合還是很讓人放鬆而消閑的。
成作東也沒有到外麵去迎接,等兩人進房間後,成作東熱情地迎到門邊,和兩人握手,牽引兩人就做。說著拜年的話,趙曉勤和嚴春馳都知道成作東背景硬,不是他們所能夠撼動的,也不會因為成作東大年都過來這麼久才給自己拜晚年而產生什麼想法。對成作東的熱情,兩人還是很感動的,說著客氣話,說著成作東和“錦程地產”的讚美之詞,也都覺得是很順口的事。
成作東到縣裏後很會做人,那種尺度讓縣裏的領導很高興。對每一個人都不冷落,也不和哪一個太親密,拋出的利益好處也都不分彼此輕重,每個人都給到位了的麵子。相對說來,趙曉勤和他往來就多些,除了人情工作上的交往也多些。
“錦程地產”的工程,是市裏出麵決定的,成作東不是從縣領導手裏接活,本來縣裏也不能幹預他們的工程,但成作東卻很尊重縣裏的領導,讓趙曉勤等人很滿意。
三人坐下後,成作東說“嚴書記、趙主任,還有沒有什麼朋友,新年新時的大家坐一坐,聚一聚,也是個緣份。”他的意思也就是自己出錢,讓兩位領導做人情。
嚴春馳赴約很注意場合,不會再人多的情況下出現,當然不會再多叫人。趙曉勤知道他的習慣,也就客氣地感謝成作東的熱情好客。見人員已經定了,成作東便從提包裏取出兩條煙來,都是少見的高檔煙。隨手就塞給兩人,說“兩位領導,新年沒有到看望兩位很是失禮,多謝一直以來對小弟的關心,一條煙不算腐敗吧。”
“成總太客氣。”趙曉勤說,將煙放在自己麵前的桌上,準備打開包裝,取出來散發抽。成作東卻沒有等他打開,從包裏再取了散包的給兩人各丟一包,“就不忙活了,要抽就開這個。”
“成總,這麼熱情可讓我們麵子怎麼過得去?這一次由我來請。”趙曉勤說,在會所裏簽一兩次單,也還是有這權限的。
“趙主任,我的老哥,我們朋友之間就不去說誰請誰,就是聚一聚嘛。兩位領導的能力,我是很清楚的,平時照顧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大家感情到這種份上,說出來就淡了不是?”
嚴春馳一般都不多話的,和成作東吃飯雖說每次都有趙曉勤在,卻對成作東這麼會做人心裏也很看好。大老板,吃一次請對他們說來說九牛一毛,不算什麼,感覺是成作東的態度讓人親近。
上了酒菜,成作東給兩位領導敬了酒,喝得有些氣氛了,才說“嚴書記、趙主任,兩位是領導也是我的老哥,喝了這杯酒後要向兩位告個罪過,要請老哥們原諒。”成作東說著給兩人舉杯相邀,碰了碰喝了,繼續說:“我吃飯有個不好的習慣,和朋友喝酒就喜歡熱鬧,特別是要有女孩子來湊興。兩位老哥可要包涵下啊。”
趙曉勤和嚴春馳不是一次陪成作東一起吃飯,到會所裏自然會有一些服務安排,對趙曉勤不覺得什麼,但對嚴春馳說來,就有些拉不下麵子,每一次都要找一些借口,才能安排過來。成作東知道兩人對這些安排不排斥,但卻總不會直接去做,找些自己的借口,讓兩人好像是看在自己麵子上,不得不接受安排一般。
來了三個女孩子,慢慢地氣氛就濃起來,成作東如魚得水,趙曉勤和嚴春馳兩人也默聲大發財,在女子身上探索著。酒足飯飽,自然會帶女孩子去放鬆一下,至於放鬆的方式卻是很多的。按按摩、推拿推拿,洗頭洗腳等等,到會所裏什麼服務都會有的,當然,到簽單時卻不分哪一種服務,都是按一定方式來收取的,卻沒有人問到底做了什麼服務。
享受之後,三個人都回到房間裏,女孩子自然都打發走,免得見麵後會說露嘴就不妙了。雖說都喝了些酒,但酒量都控製著,玩歸玩,卻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更不能酗酒出事,那就會影響到自己的前程,這種分寸大多數人都會把握住的。
休閑之後,改用喝茶。成作東說著就談到去年領導們對他的關心,也談到對進到柳澤縣後的感受。隨即說到柳澤縣在建設上的不足,說到偶然一次站在二橋上看縣城,城北那塊滿目瘡痍的地,讓人太揪心,將柳澤縣這麼有潛質的風水寶地給弄得失色。
何止是失色?趙曉勤對此不哪裏的感受比嚴春馳要深,他知道吳德慵書記心裏留著巨大的遺憾。也知道縣裏要有能力,吳德慵首要解決的,就是將城北建設起來。這時知道說起,說到心裏的痛處,趙曉勤也不會掩飾什麼,對城北的深深遺憾就說了出來。
這也是成作東之前就估計到了的,那塊地弄成這樣子,先就做了一定的調查,知道弄成這樣子的前因後果,也知道書記吳德慵對哪裏的想法。楊衝鋒和這事無關,但不代表他就不想改變。
等趙曉勤和嚴春馳都討論起來,成作東將一副效果圖拿出來放到桌上攤開,請兩個人去看。從效果圖上看,自己看不出什麼,很美的環境和有序的建築,和實際中的城北根本就不搭界。趙曉勤看著圖,一時沒有理解到成作東的意圖,轉而看向他,見成作東臉上會意的笑意。
“成總有意開發城北?”趙曉勤總算理解到了,這種效果圖隻有專業人士才能將滿眼的瘡痍拋開,而看到建成後的樣子來。但成作東拿出圖,不會是拿來簡單欣賞的,目的自然是城北。
“說實話,柳澤縣這項目不算大,做不做無所謂。”成作東說,“但我到柳澤縣將近兩年,卻對這裏的投資環境比較看好。生意大小都是生意,做生意也不僅僅是看重利潤,更新多交一些朋友,也許憑自己的一些能力為值得去做的朋友做一些事,心裏會更舒坦些。嚴書記、趙主任,跟兩位老哥交個底,目前賺錢不是我的主要目標,現有的錢物就是不做了,也可消費一兩百年。但既然做了公司,就得讓他運轉著,就得不停地做項目。這麼選項目來做?趙主任,要是將城北建設好,我覺得心裏就會少一些缺憾,不知道你們縣裏是怎麼樣規劃的。”
趙曉勤自然不會將吳德慵的想法說出來,雖說他和成作東玩得開心,利益上也有共同之處,但這些事卻不會泄露,更何況還有嚴春馳這個紀委書記在場。趙曉勤臉上笑著,隻是不說話,聽成作東說著他心裏的打算,想著有多少水分。體製內的人,與人交往首先就要判斷麵前的是對自己有什麼利與害,第二步就想自己應該如何應對,才能減少自己受到的損害。
趙曉勤這些做法成作東早就熟悉,也知道他不可能給自己什麼答複。將效果圖折起來,塞入自己包裏,輕描淡寫的樣子。
成作東直接去找吳德慵不是不可以,但今後要將這分政績轉嫁給楊衝鋒,就會將人的最得很深。趙曉勤和嚴春馳都是吳德慵的最親近的人,有兩人看過效果圖後,哪會不傳到吳德慵那裏?倒時候,吳德慵自然會有所表示,在說法上稍加注意,吳德慵就算今後吃虧,也隻能感到無奈。
城北的開發,涉及麵會比柳芸煙廠那裏更廣些,縣裏要做到工作也會更大。且不說將暫居在那片地上的進城來務工的農民工這麼安置,那些地都是有主的,要全麵規劃分明就多一道手續。這些事都必須相吻合縣政府雙方合力才能夠解決的,趙曉勤哪敢多說什麼話,喝著茶,一邊將話往其他地方引,一邊想著要怎麼樣去跟吳德慵書記彙報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