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細與內情(2 / 3)

坐下後,楊衝鋒也不忙著問。房間裏一下子都沉靜下來,掃眼見三個隊員的那種驚惶,楊衝鋒知道這些人畢竟曆練太少,總算將三個人找到,也算很不錯了。給金武暗示,便讓兩個男隊員先離開。兩人一走,房間就更沉重起來,那三個人忍著,大氣都不敢出,到時文怡芳心態難平,給楊衝鋒惹出這麼大的事,見到這三個人,眼裏幾乎都要噴出火來。

“老人家,你再說一次,今天我讓你們搭車,是不是收你們車錢?”文怡芳強忍著,淚水在眼裏打轉。

“收……”老人的話很輕,顫著。

“我收你們的車錢?”文怡芳再問。

“沒有……沒有收。”

“你們兩怎麼說?”文怡芳再問兩女,這時見那個懷孕的女人,哪有懷孕的樣子,“你不是懷孕了嗎?”

兩女哪肯抬起頭來,相互擠在一堆,文怡芳問了幾句兩人都不答,就像沒有聽到一樣。文怡芳氣得嬌臉通紅,卻有沒有辦法,死死地盯住兩人的背。

那女隊員見了,走過去,揪住其中一個女人的頭發,就要往後扯。

“算了。”楊衝鋒說,看得出這三人這樣攀誣幾個人,也是事出有因,就算逼迫他們,於事作用不大,總要讓他們真心說出來才行。

“老人家,今天是怎麼回事我可以不問,你們也可以不說。但你要知道,我能夠找到你,就能夠找到你在哪裏住,我會將今天的事說給你的街坊鄰居聽,村裏人聽,讓大家來評評理。要不然,將你們扭送到公安局去,像你們這樣隨意攀誣也是犯法的。”楊衝鋒說,知道三人一時也轉不過來,又說,“我們也隻要知道今後究竟是怎麼回事,好端端地看到你們在大太陽下走不動,搭一段路,就變成這樣子了,這是什麼樣的世道?省城這邊就這樣的人?”

“我就是公安局的,你們還不肯說,事情就會更加嚴重,鬧出來我們是國家幹部,到時候看是不是查得出來。查出來後,你想後悔就到牢房裏去後悔。三年五年的,也要看情節和態度。”肖成俊說,如今他當了兩年多局長,官威已經滲進,說話就很有些壓力。

“我……我說。”老人見這些人到來,就知道他們的事已經完全暴露,早就驚惶失措,文怡芳問他時先本能地抵賴,這時哪還能夠堅持下去。

聽老人敘說,楊衝鋒等人慢慢地都咬著牙,眼裏的怒氣越來越盛。

事情是這樣的,老人和兩女都是柳城城郊的人,原本在工廠裏做些手工活。這兩年小廠子破敗了,也就沒有了生活來源,平時偶爾撿些垃圾破舊賣,艱難度日。幾個月前,得知市交警隊有這樣一個工作可做,不累,還可得不少錢。聽說後老人就到交警隊那裏去掛名,交警隊裏的人見他到覺得很適合,也就收了。他們的工作就是在公路邊,攔截往來車輛,請求車輛搭載。之後就由交警隊攔下車進行臨檢,見到他們後,就將先就串通好了的話說出來。這樣,交警隊自然會對這樣的車主,進行罰款。罰款得到的錢,會給老人分一點,算是他們的工資。當然,要是一個都沒有搭載成功,也就不會有什麼收入。

老人第一個個月沒有得到多少收入,但也比撿拾垃圾賣要強,之後,就想到目前這個發自。帶兩個女子,再裝成孕婦,每一天都會有人中招。當然,時間稍長後,就會有人相互傳開,知道這些路上會有這樣的陷阱。

“交警隊招人來做這樣的事,好罰款找收入?”文怡芳聽了後,幾乎不相信。卻見老人躲著她的眼肯定著,而兩女人也承認這樣。

“老人家,你知道不知道,像你們這樣的,一共有多少人。”楊衝鋒說。

“不清楚,有幾十個吧。”老人不能肯定。

“其他交警隊裏是不是也這樣?”

“不知道,交警隊還有很多嗎。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之間過好幾撥人,都幹過這樣的事。”

“在交警隊裏,你們找誰領錢?”

“一個副隊長,姓什麼我不知道。”隨後,楊衝鋒讓肖成俊再問了些細節,將這些事都記錄下來。

之後,將三個人的住址都弄清楚了,咋呼一陣,才讓肖成俊和文怡芳來那個人將三人送走。隨後,讓金武將之後要做到事布置下去。

今天發生的事,看起來是三個人隨口反咬,但實際卻是交警隊在背後搞出來的動作。既然發生了,他們也不會輕易放手。將這一批專出來做餌的人找出來,根據老人所說的,找人也不難。到時看交警隊怎麼來收拾,要是個別人做出的事,就將他揪走,免得繼續害人。也可找出一些受害的司機來佐證,當然,這樣的司機很難找,但往柳市一線的司機卻不算難,有順安客運暗中幫忙傳遞消息。

既然要做,就得準備周全些。和舅舅李昌元說不說,倒不忙就請他老人家出麵,要不就揪不出背後的大鱷來。

有兩三天休息,楊衝鋒基本上都呆在賓館裏。這回在賓館裏楊衝鋒是單間,有肖成俊等人在,文怡芳也格外注意,再加上自己在路上為楊衝鋒惹出那麼大的麻煩來,都還沒有解決掉,心裏壓力和擔心不是一點兩點。隻是找機會和楊衝鋒說了幾句,表示了歉意的意思。楊衝鋒雖說笑著安撫,但那種懊惱那會就消散?

金武時不時地不在大家都麵前,肖成俊陪著楊衝鋒,在說縣裏的一些事,就這樣過去一天。進到省城的第三天,楊衝鋒吃過早餐,帶著幾個人直接就去了交警隊。走進宏順汽車維修中心裏,見裏麵停著不少車,也有些車主和他們一樣,要到交警大隊裏繳付罰款取車的。

柳城市是柳省省會,市公安局下轄柳城市交管局,交管局下轄三個部分:機關部門、直屬機構和交警大隊。而交警大隊卻按柳城市分為五個交警大隊:東、南、西、北、中。現在,楊衝鋒他們所在地位置,是屬於城西交警大隊。至於怎麼掛牌時,卻掛著車輛管理所,就不得而知了,就這樣混亂著,才更好混水摸魚。

上到二樓上的辦公室,楊衝鋒走進一間,見裏麵也有人前來繳款取車,就說“請問,前天你們交警隊無理扣押我們的車,今天是不是可以退還了?”

聲音不大,但辦公室裏的人都是壓著呼吸,就怕人家交警隊裏的人聽著自己的粗氣煩。這聲音出來,當真像一個炸雷一般,讓辦公室裏的人都驚嚇住了。這都是什麼人啊,到交警隊裏來張口說交警隊的人無理扣車,今後還要不要上路跑車了。不說交警隊裏辦事人員,單那些來繳罰款的幾個人,都直著眼看楊衝鋒等人,就像看外星人一般。

“瞎嚷嚷什麼。”一個女辦事員脆聲嚷道。

“是啊,你瞎嚷嚷什麼,還不叫你們領導過來?”肖成俊說。金武請楊衝鋒到辦公室裏的會客沙發上坐,另一張沙發讓文怡芳坐下。有肖成俊去交涉,楊衝鋒這個領導自然不會衝在最前麵。

看幾個人的派頭不小,而且明擺著是故意來鬧事的,裏麵有辦事員知道自己沒法做主,忙給外麵打電話去請領導回來主持,別鬧出什麼來,自己搭在裏麵,可不劃算。辦公室裏本來有幾個人在辦理取車,膽小的便快速離開,怕這把火燒到自己頭上,惹出麻煩來,而膽子大的,自然要看一看。都說不上猛龍不過江,看著幾個人也不是懵懂無知的人,敢到交警隊裏大氣哄哄地揚言取車,還先將交警隊的人打入“無理扣押”,卻要看看兩邊較勁。辦公室裏的人打電話出去,領導還沒有到,但在家沒有出去的人卻都知道了,二樓辦公室小,沒有都圍上來聲討,但卻在樓下看著,等領導來後一起嚴懲這樣的不法分子。

交警隊可是執法的機構,敢到這裏來鬧,一定要將這些人從嚴從重地處罰,要不今後交警隊還怎麼樣執法?外麵就有些鬧哄哄的意思,不少人想闖進辦公室裏將幾個外地佬好好修理修理,讓他們知道什麼叫交警隊。但那些人心裏雖不忿,卻也知道要等領導到了後,看來的第臉色再說。

大臉和李隊長很快都來到了,之前他們以為柳澤縣的那兩輛車,銀河天集團要是出麵來取,那就罰幾百元表示下也就算了,要是他們自己來取,那就表示銀河天集團不會在為他們出麵,這些人之前態度這樣惡劣,至少要罰兩千元以上才能放車出去。雖說大臉曾表示過要罰款五萬,且每停車一晚要繳納停車費一千元,但真正執行時,還是要把握這個度。讓這些人能夠承受得起,又要出一些血狠狠教訓一番。當真錢罰得太重,對方擔負不起,就會鬧到單位去。作為縣政府或縣公安局的出麵來解決這事,那造成的影響就完全不同了,很可能不是他們交警大隊能夠擺平的,交管局要是驚動,自然沒他們好果子吃。

沒有想到柳澤縣這幾個人,當真狂妄,車被扣押了,還嚷嚷出什麼“無理扣押”來,直接在辦公室裏吼出來,影響可就不是一般的小。要是被一些人利用,很可能會激起波浪來。李隊長想得嚴重些,到辦公樓下見不少的警員圍在樓下,那種架勢他很熟悉,是要給領導撐出威風和場麵來的。

以前也有人為罰款的事鬧過,交警隊的警員很齊心,隻要領導敢放口他們自然敢動手。可李隊長覺得柳澤縣這車的處置,可不能完全和私人長途車相比,這些人是有單位的,而到辦公室之後,氣勢很足,得先安撫住才是。

大臉得到消息後,就完全不同。那天將幾個人就這樣放走,那是看著銀河天集團的臉麵上。已經讓他很鬱悶了,這兩天都感覺到平時很畏懼的眼神裏有種看穿的意思在裏麵,感覺到哪裏都受人譏笑。這時聽到幾個人的張狂,心裏淤積的怒氣終於爆發起來,火急火燎地趕回來,見辦公樓下的人,就吼到,“都不要走開,今天我們非要教訓那幾個不開眼的家夥。”

李隊長剛進辦公室裏,大臉也就衝到,見楊衝鋒一副大刺刺地坐在真皮沙發上,見他們來都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大臉哪裏受得了,想衝到楊衝鋒身邊去咆哮,卻給金武一下擋住。“滾開。”大臉怒吼著,他沒有記住金武那天在公路邊收拾人,而他個子不小有些蠻力,伸手要將金武扯開,才好衝到楊衝鋒身邊,抖一抖威風,將這兩天來的悶氣發作出來。

卻沒有料到手才伸出去,手腕卻給金武叼住而扭住了勁,一陣劇痛隨之傳來,還以為是手臂斷了。嘴角一咧,差點叫出聲來,這一聲要是真叫出來了,今後在交警隊裏也就不用抬頭做人。額頭的汗珠冒出,吃了一記暗虧,作聲不得,吼道,“你想行凶?到交警隊裏來耍蠻,我看你們是想找死。”

“大家都見到了,請各位幫作證,交警隊的幹部一衝進來就想打人。”肖成俊說著,手指了一圈,將一些留在辦公室裏看熱鬧的都指著了。那些人哪敢接嘴說話,卻聽肖成俊又說,“你們交警隊就是這種服務態度,我算是見識了。好,我先不計較你們的工作態度,今天我們是過來取車的,兩天前交警隊‘無理扣押’我們的車,還要罰款五萬。今天你們先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什麼說法?”大臉這時再次聽到“無理扣車”四個字,交警隊想怎麼樣扣車,就怎麼樣扣車,還要給說法?哪一部車沒有問題可找出來?隨便都可以找出一個理由的,這就是職能機構的特權優勢。雞蛋裏沒有骨頭,那就先打破了,好好地攪一攪,攪出骨頭來。大臉從沒有遇上這樣的事,接連被人那個了,連發火都不能夠順利發作出來。本想揪住肖成俊問,卻怕往前衝再次讓金武暗算,吃暗虧又不敢說出來時非常窩火的。

“李隊長,”肖成俊見李隊長也到來,“把你們這些沒有素質的警員好好教育教育,今天我們就不和他計較了,你們還要將我們的車扣押到什麼時候?”

見肖成俊氣勢篤定,而楊衝鋒坐在那裏就像沒有發生時候事一般,感覺今天這些人和那天又有不同。那天雖說張狂,可哪有今天這樣渾不把交警隊當回事來看。像是找到了交警隊不是似的,來找交警隊麻煩。

“請我們的警員和其他不相關的人都走吧。”李隊長見機不是對他們有利,先將閑雜人清走,不論發生什麼樣的事,都不能落入其他人眼裏,傳出去對交警隊是很不利的。李隊長知道自己警隊裏做的是什麼。他這樣一說,就有警員開始清場,其他人本想看看是太多發展,自己不敢再交警隊裏發作,看別人發作一樣痛快。可交警隊的人清場了,卻也不敢逗留,讓他們記住自己,那就虧大了,今後還要不要在路上跑?

等人都走了,辦公室裏就留下楊衝鋒等六人,而交警隊那邊有個業務辦事員,李隊長、大臉和另兩個個子大的警員,要為領導撐腰壯膽。辦公室裏空下來,楊衝鋒說話了,“李隊長,今天我們來就是要取車,不準備和你們鬧的,請你們注意工作態度。”

“我們什麼態度?我們就這樣的態度。對你們這些違法分子,這樣的態度就是很好了。”大臉說得惡狠狠地,像要噴出火一般。

“你沒有資格說話。”楊衝鋒說。

“我沒有資格說話?哈哈哈。”大臉張狂地笑起來,“交警大隊裏就我說了算,還有李隊長,我沒有資格說話?我說你們的車要罰多少就罰多少,說不讓開走,就休想開走。”

“李隊長,是這麼回事?”楊衝鋒沒有受大臉的影響,平靜地說。

“這位是我們大隊的指導員。”李隊長說。

“難怪,西城交警大隊才這樣爛,一個交警大隊交到這樣的人手裏,肯定就這樣壞了,便成禍害人民的窩點。”楊衝鋒說著扭頭看肖成俊,就像兩人私下議論一般,聲音卻不小,大臉和李隊長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大臉氣得說不出話來,卻又不敢衝過來,指著楊衝鋒,“李隊長,五萬罰款一分錢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