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蘭打賭(2 / 3)

見楊衝鋒赤啊裸裸地看著自己,惠蘭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走進縣委裏來,本來這些天,有生意上的人說起縣城的變動,惠蘭自己也感覺到生意日複一日差了些。根子就在於縣委書記將下麵各單位的經費給卡住口子了,當真是鬼摸頭似的,就像這來套套這年輕書記的口氣,也許將縣委在蘭惠酒家簽單放事再定下來。

沒有想這年輕的書記不比那些老油子們好到哪裏去,對女人更直接,可說毫不遮掩。但聽不少人對他的風評中,卻沒有人說過他對女色、貪腐方麵的壞話。上次自己當眾得罪他,後來也沒有見有什麼反應。或許是這樣,自己才想得太簡單了吧。惠蘭這時心裏就有些後悔,可這時將話已經說出來,隻能對楊衝鋒那特具侵略的視線視而不見,可渾身就是不對勁。

“真想聽?”楊衝鋒說,既然惠蘭提出問題來,自己作為縣裏主要領導,總要有個態度。也是在香蘭縣,如今還沒有將根基紮緊,要不哪用自己來費勁?見惠蘭點了頭,接著說,“縣裏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一些底細吧。從目前看來,縣委縣政府采取一些截流措施,不是針對你們商家,而是要讓全縣走上一個健康的軌道。到明年,縣裏的情況就會轉變了,到時候有你們賺得眉開眼笑道日子。”

談到今後的發展,楊衝鋒就迸出一股自信來。縣裏的底細,到如今雖然沒有將蓋子揭開,但到哪種程度,楊衝鋒也大體估計出來。要改變現狀,第一步就得改變縣裏幹部的一些觀念。當然,到目前隻是做了初步的工作,讓全縣鄉鎮和局級的幹部,知道自己的辦事習慣,將那種追求效率,恪守時間,潔身自好的觀念展示出來。為來年即將進行的招商引資工作做好基礎,要不然,將一些商家老板帶過來,結果卻讓人因縣裏的工作而折損,自己哪還談得上掌控能力?目前,還不準備和吳家進行較量,但也要防止吳家見到招商引資帶來的影響力和政治資源,而橫加幹擾或肆意破壞。

有一定的辦事宗旨,也讓吳家和龍家著兩大陣營的人,先有一定的思想準備,讓他們慢慢接受,同時,也將自己的陣營慢慢擴展。有一杆旗幟,自然就會有人過來靠攏,每一個人都會為自己的利益和前途進行選擇,選擇對他們最為有利的一方。

任征父子、吳浩傑等就做了選擇,而楊衝鋒也想惠蘭做一個選擇。在民間的輿論,就得有一定像惠蘭這樣的人來進行推動,給縣委造詣的的勢,對政治格局影響不大,但對政策的推動卻會有意想不到的推力。

見惠蘭不置可否,知道她一時不會相信,對於香蘭縣說來,很多事都是那麼多虛假,經濟發展就像遙遠而不可及的事。就笑著說,“惠蘭老板,不相信啊。那我問你,今天過來的意思,不就是想得到一個答案嗎?我所說的就是真實的答案,也就是明年、後年香蘭縣的現狀。你可以不信,但是確實是事實,要不要賭一把?”

“你是書記,縣裏就你最大,還不是由著你說了算。”惠蘭見楊衝鋒說得嚴正,卻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敢肯定,但香蘭縣的現狀她卻說知道的,對楊衝鋒雖說的總覺得不現實,但對他這人卻又有著一種讓人直感般的信任。“賭就賭,但有個前提請書記要先認下來。”

“哦,請說。”

“縣委將蘭惠酒家作為你們的簽單點可不能就此撤走,行不行?”

“有撤走嗎,任征主任不會這樣做吧,他那軟貨敢跟你玩把戲?”楊衝鋒故意說,對惠蘭這種女人,不能給她一點好顏色。

“呸。”惠蘭輕聲說,每次都這樣,隻要有一點空子可鑽都不會放過,還是男人嗎。之前惠蘭曾說過任征為軟貨,被楊衝鋒說過一次,這時再提出來,惠蘭自然不好辯解。“你可是縣委書記,大領導呢,總和我這小女子計較?”惠蘭見縣委的簽單點沒有變,也算達到今天到來的意圖之一,對楊衝鋒在言語上的戲鬧就不太往心裏去,嬌嗔著道。

“惠蘭老板,要賭不賭?”

“賭,有什麼不敢?”

“那好,到明年縣裏要是還沒有什麼變化,我就讓全縣裏的單位都到你那裏去簽單,誰不去就罰他們的款,怎麼樣?”

“好啊,我自然是求之不得,那就先感謝書記了。”

“不忙感謝,要是明年全縣經濟形勢眼看著就變好了,你怎麼說。”

“書記想怎麼樣條件都由你說。”

“好,你給我當一年的義務宣傳員,怎麼樣,能不能做到?”

“好,一言為定。”

“要不要擊掌為證?”楊衝鋒說著看惠蘭,“惠蘭老板,有件事想請教下,不知道肯不肯說。”

“請教可不敢當,隻要我知道的,還敢不跟書記大人坦白嗎。”

“總是將書記掛在嘴邊,就像我總是以權壓人似的,沒有一點誠意。”

“好好好,算是我不對,小女子知錯了,要不要做個萬福賠罪啊。”惠蘭見楊衝鋒鬥嘴起來,也不會發怵,這男人雖不像好東西,但卻給人一種信賴和放心的感覺。是不是那張臉給女人的假象?這時惠蘭也不會多想,兩人麵對麵坐著,一個一句說起來就有那種情趣了。

“香蘭縣縣兩邊街道的窗台都擺著蘭草,這些蘭草是不是有好一些的品種?”

“街兩邊擺的哪會有好品種?好品種就算有,還不都藏起來栽培了,讓人見還不給偷走。”

“這麼說,縣境內還是真有好品種的蘭草了?”

“那是當然,隻是現在不多,而真正懂蘭草的人卻少,對於蘭草栽培,都沒有什麼技術,和種一般的花草一樣對待,哪還有什麼價值?”

“這麼說來,你對蘭草培植知道不少啊。”

“哪裏,隻是聽別人說過,真正要培植還得請行家來才行。”

“你認識這樣的行家了?”

“書記是要栽培蘭草?”惠蘭看著楊衝鋒,香蘭縣對蘭草栽培有著另一種含義,之前就因為蘭草栽培而弄出個虛假的億元縣來,作為香蘭縣的人自然心裏有數。

“怎麼,有問題嗎。”楊衝鋒戲謔地說。

“之前也栽培過,隻怕沒有幾個人有信心了。”惠蘭邊說邊看著,試探地慢慢地說。

“我也想試試,你是不是怕再出一個億元縣來?我就是要再弄一個栽培蘭草的億元縣來。”楊衝鋒說,話語裏卻有著一股自信。

惠蘭心裏有種莫名的感覺,一直以來都認為已經看準了,對人都不再信任,一直都知道別人接近自己是為什麼,心裏都保持著那種就算死也要將害自己的人一起死的心態。對任何人都不會認同,可麵前這人卻給一種不會傷害自己的錯覺。對方接近自己,目的自然清楚,而且這新書記也曾明確表示對自己有種赤果果的侵犯。但那種傷害感卻沒有激起自己的拚死之心,讓惠蘭覺得不可理喻。

對楊衝鋒所說的話,既持疑惑又有些堅信。是不是為他的年輕而帥氣的外表所迷惑?這男人從來不對他的占有欲進行掩飾,對自己卻又像不是真的要占有。和之前所接觸的男人都不相同,這人感覺像站在高山之巔一般,又像是一個最習慣裝模作樣的人一般,讓人看不透。

好在兩人之間的打賭,對惠蘭沒有什麼虧損,姑且看看再說。

香蘭縣到底要怎麼樣進行發展,楊衝鋒心裏雖然進行規劃,但是不是可以按自己所想那樣,這時也不知道。之前對專家和專業人士的信奉,這時也就想請省裏或利用京城的資源,請一些真正具有專業的專家到縣裏來實地考察一番。不想再拖延下去,也等不及將香蘭縣的政治格局理清後再做這些事。

假如半年時間,工作還沒有什麼起色,楊衝鋒知道不僅僅是省市會對自己有看法,家裏對自己也會有些失望的。縣裏情況縱使複雜,但對一個放眼大局的人說來,這些阻力又算什麼事?

春節之前,得將明年的發展模式定下來,雖說時間是很緊,但自己有這些方麵的資源,完全可以加以利用來達到自己的目標。

稍做準備,和吳文興談了今後的縣裏工作,算是和他溝通溝通。吳文興對今後縣裏的發展,態度上自己是很好,也很配合,當然真正工作推廣了,是不是支持隻有到時再說。這時估計他也不知道楊衝鋒是不是真能夠折騰些什麼,先滿口答應下來,免得楊衝鋒在縣裏找出他們過去的那些事。

在省城沒有什麼熟人,但之前到省城報道時,曾在省委組織部裏見過部長和副部長,他們對跨省進行交換的幹部很熱情,承諾過可以幫助解決一些困難。都才不到兩個月,總不會就忘記得幹淨,況且領導們也想借機給自己臉上抹點政治光彩,楊衝鋒估計自己去找省裏領導,他們會有所動作的。

到省城後,先在電話裏請示,省委組織部長段鵲喜很熱情,讓楊衝鋒到組織部去見他。組織部按說不會做這些工作的,但他們對交換的幹部進行關心,於情於理也站得住腳。至於處於什麼樣的政治目的,楊衝鋒隻要達到自己的目標就成。

到組織部裏,部長的秘書帶著楊衝鋒進到段鵲喜的辦公室裏。部長見楊衝鋒後隨即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很熱情地請楊衝鋒坐下。問楊衝鋒到縣裏的工作情況。楊衝鋒沒有將縣裏的真實情況跟部長說,段鵲喜對香蘭縣的具體情況,相信他也不會知道,就算說出來省裏對自己會怎麼樣看待是另一回事,卻不是自己目前所要做的工作。

向段鵲喜求援,也是有一定的意圖,今後自己在工作就會有他的影子,市裏對自己的發展規劃在執行中,就會顧及到這位省裏的大佬,支持就會來得更實際一些。

將自己的想法先給段鵲喜進行彙報,部長先也就是對楊衝鋒這樣的交換幹部本著關心的態度,對他們實際的具體工作不會有多大興趣。但聽了楊衝鋒的彙報後,不禁勾起他的興趣。走專家路線,對於省級高官說來,更具可行性和科學性。

“部長,到香蘭縣時間不長,要怎麼樣去發展,我沒有更多的發言權,但省裏的專家們卻有,有專家對全省各地的了解,請他們到實地勘察後相信能夠找到更適合縣裏發展的路徑。”楊衝鋒有條不紊地說,雖說見段鵲喜機會少,卻沒有一般領導那樣見了省領導就發軟。段鵲喜對楊衝鋒這個縣委書記的感觀也就有了些不同,雖然年輕,但沉穩,有氣度。

楊衝鋒的來曆,段鵲喜之前也沒有做太多的關注,作為省委組織部長,和縣委書記之間相隔距離遠。又是新人,沒有可能就走進段鵲喜的眼裏,但此時麵對麵後,段鵲喜對他也就有一絲記掛。對年輕的幹部有這樣的心態和修為,還是很少見到的。

一直顯得很關注地聽,等楊衝鋒說完,段鵲喜才慢慢地說,“衝鋒書記,你這個想法很有新意嘛,之前老革命家就說過:知識是第一生產力。這高瞻遠矚的論斷,真正理解的人,真正落實到我們幹部工作思維中去的,又有多少人?在具體工作中,有什麼困難,就跟市裏反應,也可跟省裏相關領導反映。”段鵲喜做到是黨務和人事工作,對具體的事務不能去過問幹預,也不會心血來潮去做這些事。

“部長,目前主要要解決的,就算請專家到縣裏去。要是以縣裏名義相請,也不知道省裏的專家能不能安排出工作日程來。”楊衝鋒這是將自己到省裏來得目的說出來,段鵲喜自然知道他的用意。縣裏想請專家,人家尿不尿你,那是肯定的。如果有段鵲喜這樣的大領導從中穿針引線,對方的熱情自然就完全不同,導致的結果也會完全不同。

“衝鋒書記,要相信我們的專家,他們也想將自己的知識變成生產力,產生出效益來嘛。”段鵲喜說,沒有說要幫楊衝鋒怎麼樣,但段鵲喜這樣說來,自然會去讓下麵的人去做點事情。

“謝謝部長。”

“感謝我什麼。”段鵲喜心情不錯,才多說兩句。

“感謝部長的教導,讓我對工作態度的認識又有新的想法。”

“專家也不是高不可攀,他們也要通過一定的方式,在實踐中證明自己的價值。”段鵲喜說,之後讓楊衝鋒到省農科所去看看,將自己的想法跟省農科所進行交流,親自去請專家到縣裏去。對今後在工作中,有什麼困難,段鵲喜倒是讓楊衝鋒隨時可以找他。這句話可看成是一句應付的言語,也可將這話當成安撫或褒獎,楊衝鋒雖可不在乎,但卻誠心地表達了謝意。今後有機會可以向段鵲喜靠近,這樣的機會楊衝鋒也不會錯過的。

段鵲喜的背景如何,是站在什麼樣的陣營不知道,但某種時刻卻可以跳離陣營的邊界去做一些事。這樣的事少,卻不是完全沒有。

到省農科所裏,那裏已經得到消息。省農科所辦公室主任也是一個處級幹部,對楊衝鋒的到來,顯得熱情過度。楊衝鋒心裏明白,肯定是段鵲喜發過話,要不,有誰到省農科所裏會有這般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