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部調整的思路(1 / 3)

蘭草栽植開發。

這簡直是一個重磅炸彈,要是扔到全縣去,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罵。在縣委會議室裏,這些人心裏都承受著巨大的衝擊力,不知道要怎麼樣來應對有可能出現的點名發言。

吳文興和孫大坡兩人主持著政府工作,今後每一項縣裏決策,都會要他們去具體落實。兩人心裏明白,書記一定會要來那個人發言的,你說出什麼來?吳文興心裏想到的就更多,是不是太小借此來打擊老吳家了?

此前,發生不少的事都涉及到老龍家,讓他們受到一定的損傷,老龍家也節節後退,給縣委書記讓步從而導致目前他漸漸起勢了。現在是不是要針對老吳家了?這種可能自然是很現實的事。在縣裏,誰不知道蘭草栽植時怎麼回事?書記又不是才到幾天,裏麵的內情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了,現在還當眾專門開這會來討論。用意淺顯大家都明白,卻有這麼狠毒,要將老吳家從根本上進行否定。

老吳家的崛起,很大成分就和蘭草有關,找到這賣點後,大造聲勢虛報成就,才弄出個億元縣來。如今要翻出這些舊事,那就是要吳文興自己打老吳家的耳光,往死裏打的那種。太狠了!可一時之間卻沒有花可駁斥,連推托都不好說出口。關於蘭草的問題,說得越多老吳家就越臭。

楊衝鋒說到要發展蘭草栽培,要將蘭草栽培和果林開發項目相提並論起來,讓大家震驚的同時,摸不準書記的真正用意。誰都往一個方向琢磨,那就是書記要針對老吳家了。除了老吳家一係的人外,其他的人都暗自高興,都想看這出大戲。李尚維和劉華成對視一眼,都看向吳文興,卻見他低著頭像在想什麼事而走神了一般,根本就沒有回應。來那個人也不好多做表示,讓人見到也不是什麼好事。

突然襲擊。是對老吳家的突然襲擊,想將老吳家放在火上烤。還要讓老吳家自己添柴加火,這也太陰毒了些吧。老吳家一係的人心裏憤憤,見吳文興沒有表示,卻都在等著他發話以便回擊。

“文興縣長,你是老香蘭的人了,就請你先說說?”果然見沒有人出聲,縣委書記點了縣長的名,老吳家一係的人更是不忿,卻不好搶著話來說。怎麼樣說都不會站住腳的,這個的會議自然有其嚴正之處,誰跳出來,不說縣委書記會怎麼樣,市裏肯定會大棒揮打過來。毫不留情地將不遵守基本規則的人,打得頭破血流,甚至會因此而牽涉到整個老吳家一係。

“書記,最近一直在考慮果林開發怎麼樣將技術傳到鄉鎮村組,其他都都沒有想過,是不是請其他領導先談談,也啟發啟發。”吳文興說著,將太極推手用出來,先推出去再說。

這是楊衝鋒早就預料到的事,提到蘭草栽培,是香蘭縣裏的大忌,要吳文興親自來說蘭草栽培更是狠狠打臉的行為。但這話要先說一說才對,將一幹人逼住,今後工作起來,也才讓老吳家不會有什麼幹預。真將蘭草栽培搞起來了,老吳家也能夠乘機將之前的尷尬化解開,哪還會對著工作有什麼阻力?

吳文興將說話權推走,其他的人都勾起頭,就怕楊衝鋒點著名。孫大坡更是拿著筆在記錄本上專心地寫著,對外界渾沒一點影響到他。

見到這樣的情形,楊衝鋒心裏發笑,卻又耐心地等待誰來發言。整個會議室就全安靜下來,隻有一些筆寫字時發出的沙沙聲。

任征也是才知道永駐鎮那裏進行的蘭草栽培,見到會場的情況,心裏暢笑,卻隻能強忍住,不讓臉上有絲毫表露出來。對那端坐著的縣委書記更是欽佩,和兒子的年齡差不多,可人家那種辦事老道,能力超絕,天下有幾個人能夠做到?讓兒子跟緊些,總會有好處的。

“書記,大家對蘭草栽植都不算內行,就算說出什麼想法來,也不一定專業。我估計大家都怕自己的議論給縣裏的工作和決議產生誤導,才都在思考吧。要不,我們請書記先說說,給大家都啟發啟發?”任征說,這時,大家對任征這話當真是打心裏歡迎。既能夠找到書記的真正用意,有不會得罪了老吳家。而老吳家的一係人,更新弄清楚縣委書記提出蘭草栽植的真正用意來。

“嗬嗬,那我就說說?”楊衝鋒說著想參會的人看來一圈,見所有的人都抬起了頭,就算吳文興雖沒有看向他,但注意力也集中了。見到這些,知道已經達到預定的目的,說“在大年之前,永駐鎮為果林開發項目的事受到縣裏的批評,鎮裏幹部也認識到鎮裏要發展,必須要建立在強大的經濟實力上。為此,他們就想了很多辦法,集思廣益,其中就有幹部提到蘭草的栽培。”

“……永駐鎮之前就因為地理上適合蘭草生存,鎮裏不少村就盛產蘭草,縣裏也才在永駐鎮建立蘭草基地。他們對之前縣裏作出的決定,知道其中是有一定科學依據的,隻是當初在經濟價值上沒有判斷準確,才導致了這幾年的狀況。”

“……以鎮長滕明慶為主角,鎮裏成立了蘭草栽培試驗小組,到如今雖說還沒有取得突破性進展,但已經可以斷言,蘭草栽植確實大有前途。相應的專家和怎麼樣來運作,這裏不敢擅自做主,將情況彙報給我,也請我到看看他們的實驗基地。說實話,我對這些不懂,但請來的專家卻很有信心。他們都是一些長期喜愛蘭草培植的人,當然,這些人也都是這裏脫氫蘭惠酒家的老板惠蘭從生產一些大家大戶裏請過來的。具體什麼樣的品質才有培養價值,這個我也不懂,也可說是他們目前的經濟秘密。”

“今天,請大家來,就是想請大家討論縣裏有關怎麼樣來對待這個開發項目,項目一旦運作成功,對我縣經濟就是一大補充,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香蘭縣盛產高品位的蘭草,那也是名至實歸啊。”

這話就有些意味,特別是老吳家一係聽了,更是有感受。之前大家栽植蘭草,那是胡鬧。現在再說栽蘭草,卻從經濟角度來說,要將蘭草發展到和縣裏之前所作做到“名至實歸”。誰還能說什麼?但對蘭草的室外或者說腦子裏的概念都已經有很深的烙傷,現在已是也扭轉不過來,可信度或說楊衝鋒所說的事,是不是真實可信,大家心裏都很懷疑的。

疑惑過後,仔細想來,慢慢就體會到這事已經進行了不少時間,按滕明慶那個軟弱性格,那會先做這樣的事後在來彙報?之中有什麼,就經不住推敲。一些人心裏明白了,抬頭偷偷地向其他人看,見越來越多的人都明白了。心裏不禁感想,這樣一件事做成了,對香蘭縣的幹部和群眾說來,那是多麼讓人記住的大事啊,做了出來,在香蘭縣裏誰還能夠在擠壓他的風頭?就算老吳家來說,也隻會大力促成這事。這些年為那個虛假的蘭草栽培的事,已經成為笑話了,走出縣外就成了笑料。要是著項目做成功,今後誰還敢拿蘭草栽培說事?

慢慢地心裏就有了些波動,如今,縣委書記再提舊事,而且,分明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吳文興也反複權衡起來,今天要怎麼樣表態,暫時不能和二哥討論,就算參會的一派係人馬,也不能夠在這時討論。權衡之後,覺得至少這件事對老吳家利大於弊,當然也不要急於表示支持,讓他更加得意才是。

任征就說,“書記,這事大好事啊。蘭草作為我們縣的優質資源,這時上天給予我們的優勢,不加與利用,太可惜了。永駐鎮這事做得好,看不出滕明慶還很不錯啊,跌了一跤,將腦瓜子弄活絡了。”

有了任征的配合,其他人也就參與討論這事起來,不再那麼忌諱。當然,大家說的時候都很注意,老吳家當家的人就坐在會場裏,誰肯去冒犯他?香蘭縣的幹部裏,至少有八成走到是老吳家的路子,與會人員裏也就有一半多的人看著吳文興,要等到他的態度。

但經任征這麼一引,也就將事情基本定論下來,剩下的都是些技術層麵上的事。

早幾年前,縣裏就成立過蘭草栽培的一個公司,掛靠在農業局下,是一個股級單位。當時這個公司有幾十號人,大家雖沒有栽植蘭草的技術,卻也能像種草一般栽植蘭草。隻要存活,隻要有長勢,看著勢頭喜人,成片成片像大麥地一般,領導來了看著可信就成。這些人在單位裏前後一年對時間,公司雖不正式解散,但卻都不用上班了,也沒有工資可領。不明不白,不了了之。

現在要舊事重啟,是不是用那些人?之前的一些蘭草基地,也都還是可用的。永駐鎮也就是用這些基地來培植研究。但很明顯,用之前的那批人可能性不大,縣裏也沒有什麼資金往這項目裏投入。再說,都還在實驗階段,就是取得了一些進展,離獲取經濟效益也不知道有多遠。

在經濟上,與會的人裏沒有誰能夠說出幾點可用的建議來。楊衝鋒將他們召集過來,是為了讓今後運作中,這些人不伸手搗鬼,就算是好了。哪會企求他們給出多少支持?但對之前蘭草栽植的那個單位,卻也要集體討論後來決定。

醞釀一陣,都沒有誰能夠說出什麼來,也沒有人扯反調。楊衝鋒說“香蘭縣目前經濟實力怎麼樣,大家心裏比我更清楚,縣裏有沒有能力來支撐這樣的項目,縣政府那邊是自家有數,文興縣長和大坡縣長是不是說說你們的意見?”

孫大坡自然要先請示吳文興,兩人對視後,吳文興說“大坡縣長,就給大家說說縣裏的情況吧。”實際上縣裏的財政情況誰又不知道?但這時卻要人出來攤開了說,吳文興明知道整個事情都是這個年輕的書記設計好了的,早就有了安排,可這時卻不得不這樣做。

自己可以利用政治因素,引導事情將往對自己一方有利的方麵發展,別人也是如此。這些規則,不是想逃避開就能夠逃開的。

孫大坡先對吳文興應力生,表示會按領導意思卻做,隨後看著楊衝鋒說“書記,各位領導,我縣這些年發展勢頭很猛,我縣的建設也齊頭並進。也因此,縣裏的財政就很緊張,到處都等著要米下鍋啊。書記,永駐鎮進行的項目將是縣裏果林開發項目之外的一等大事,但目前經費卻沒有地方可擠出來。要想發展,勢必要強大的財力來支撐。這發展資金,還得大家來計議怎麼樣解決才是。”

孫大坡說的很冠冕堂皇,卻將目前麵臨的事實也說出來:縣裏沒有錢,要想發展就得去弄資金。當然,縣裏已經有很好的模式,那就是萬利集團所給的模式,這種模式對香蘭縣最為有利,可誰有這樣的本事將自己引進來?且不說資金有沒有,又有幾個人對蘭草栽培的前景有信心?

孫大坡說了後,大家一片議論聲,對縣裏的情況,很少這樣坦誠地說出來的。隻是,知道楊衝鋒說要進行蘭草栽培,這樣的項目肯定是要進行的,孫大坡可不敢大包大攬,知道大包大攬是什麼樣的後果。吳文興要孫大坡出來說話,也是因為這樣的話讓他自己說出來,實在不宜。

楊衝鋒這個縣委書記的較真,已經深入人心,都怕他真要落實下來,自家無法交待啊。楊衝鋒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沉吟了一會,等大家都議論聲漸漸靜下來後說,“各位領導,縣裏雖拿不出資金來,但我們可拿出優勢資源嘛,至於資金問題,我想也不是難以解決的事,隻要將我們的項目公布出去,尋求合作者,自然可將這項目運轉起來。”

聽到這裏,政府那些人也就送來一口氣,至少不會令他們太難做。

“……在這裏,我還想講一個意思,這個蘭草栽培項目是不是做出來,目前隻是看到一個大體趨勢,真要落實下去,並按照我們目前所設想那般,還要經過長時間的努力。這項目是縣裏承擔起來,還是交給永駐鎮來出麵,縣裏協同,這主次問題目前就是必須要解決的事,將運作主體解決了,下麵的工作也才會順利。今天大家討論討論,將這事定下來,下一步尋求合作的事才能進行。”

所有的領導都希望是縣裏出麵來作為項目的主體,這樣今後在項目發展過程中,才有更多的機會。但目前誰對這項目都沒有底細,也不知道要怎麼樣去做,前期的工作都是永駐鎮在做,就算讓縣裏來做主體,那也不可能將永駐鎮丟在一邊。這裏就更要看縣委書記的意思了,要出外尋求合作,縣裏幾乎沒有這樣的能耐,就算萬利集團那邊,他們都隻認縣委書記這杆旗,縣政府雖說是合作主體,對方不尿吳文興也隻能鬱悶在心裏,沒有一點辦法。

討論一陣,都沒有個明確的主張,這些人對權力運作很熟悉,對這些事平時哪會加以關心?就算心裏想說,也說不出來。吳文興和孫大坡兩人自然明確,楊衝鋒擺出這樣的陣仗來,心裏早就打算好了,這隻是一個過程。就像果林開發項目一樣,看起來像是縣政府在主持,可實際上,縣政府也就一執行部門而已。

討論的結果有兩個,一是縣政府作為主體,分出一個專門的負責機構來運作,也可成立一家公司,有多方麵組成公司的成員,縣政府作為主要的部分,這樣就可將永駐鎮和相關關係單位的人都涵蓋到其中,解決這些人事關係;二是以永駐鎮為主體,他們出麵,縣政府和其他單位協調,這樣卻將這項目的格調就降低了些。但運作起來,卻又有便利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