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沒有多說,將意思說完得到吳文健的態度後,也就將電話掛了,估計這張電話卡也就會隨即扔掉了的。冷冰冰而很有威壓的話裏,讓吳文健感覺到那種逼迫,也更加清醒了些,此時不是講情分血緣的時候。
放下電話,心裏不免有些空,也有種走向深淵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妙,讓本來感覺到很有實力很有自信的自己,一下子變得與一個平頭百姓一般的人那麼無助。
自己的感受是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將事情處理好,不留下一點遺患來。可對這些事的處理,對吳文健說來不是他的長項,而且,在人力方麵也要找大哥吳文盛商量。如今要見大哥,也要格外小心的,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在暗地裏堅守狩獵著。可這一麵總是要見的,吳文健當下給吳文盛打電話去,兩人很快就說好了地方。
從辦公室出來,吳文健讓秘書林靜跟在一起,兩人上車後直接到一個平時市政府簽單點飯店錢,下來車往裏走。隨後定了個包間,車停在外麵。飯店有另外的門可通走,這也是吳文健之前到這裏,大家聚餐說笑話時另一個人無意中露出來的。當時那人在飯店裏叫了小姐,卻給老婆追蹤過來當場逼住,飯店裏的人就指點了一條退路。
吳文健叫林靜先去安排,他還要見一個下麵的領導,要是一時趕不回來,要他先吃著等。交待好後,也就先走了,出飯店後打車進吳文盛擁有的那家會所裏。吳文盛已經到裏麵,安排了人接住,往密室間而去。
兄弟倆知道如今的情況,也不感歎什麼。吳文健說“大哥,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不要緊,‘遼望’還能將我怎麼樣?這時也得留一手,不能將實力都露出去。”吳文盛說,所說的“遼望”,就是西平遼望建設集團,是他在西平市最直接的對手。
“還是大哥沉得住氣。”吳文健說,對大哥做什麼他都很有信心,老吳家這些年能夠走到這一地步,有九成都是大哥拚搏換取來的,其他的人隻不過是借大哥的勢才有一點點作為。“大哥,省裏和市裏都有人發話,對我們有些不滿。尚武哪裏至今都沒有確切消息,確實是個很難解決的事情。”
“等找到他再說。”
“他們的意思都是要來狠的,你怎麼看?”
“老二,這些事還是我來做吧,你安心在市裏,也給他們回話,就說老吳家這點事會擔起來的。”吳文盛說,對各方麵相逼的情況,他也是知道的。吳尚武哪裏到底有多少不穩定性,誰都不知道,誰都不想由於吳尚武還活著,給大家帶來厄運。二弟他們雖然知道在香蘭縣哪裏的血腥拚殺,可畢竟都沒有直接參與,連平時親近的人也都沒有經曆這種事。
回到家裏後,吳文健心裏才有種踏實的感覺,對於吳尚武的事雖不能夠置身事外,但總算有了決定,對他說來也就輕鬆了些。市裏的工作還很多,僅僅香蘭縣引進的酒廠分廠,市裏就有不少的事,要協助香蘭縣一起,在酒廠建設之前做好。這些工作是省裏盯著的,雖說工作分在胡副省長名下,但省裏主要領導都會關心著這邊工作的進程,也有不少媒體在關注著柳河酒業集團的再次布局與發展,從小便是來說,對省裏經濟的布局與發展也是一次絕好的機會。
家裏對工作上的事都沒有過問,老婆孩子與吳尚武他們也都熟悉,之前接受過不少吳尚武送到禮物,對他的印象不差。可這麼些天來都沒有問過,自然是沒有消息傳過來。香蘭縣那邊的人肯定都知道吳尚武和吳文合兩人的事了,應該是吳文興給老吳家的人禁口令,不準將事情傳到市裏來,免得讓這邊家裏的人空子擔心什麼。
接下來的幾天,市委市政府都想之前什麼是都沒有發生一樣,平平靜靜的。越是平靜,讓吳文健心裏也就越是擔憂。
吳尚武到底關押在哪裏,始終都沒有給探出來。按說這種可能性很小,當然吳尚武身上的毒品量大,已經是重案,官方雖沒有做過多的宣傳。想來是基於柳河酒業集團的到來,不能給這樣的情勢下任何有損安穩環境的事發生,哪怕是破案也會引起人們的遐想。能夠破獲這麼大案子的毒品來,可見哪裏的社會治安的情況了。這些即可變成功績,同樣也是給人反思的事,也都會給壓製下來。
但省裏肯定會盡量將吳尚武等人隱匿起來,才能夠深挖出一些更多的東西來。也讓西平市和西部省的一些人更是難以安穩,就怕某個時候出現幾個生冷的麵孔,要他跟著走,然後宣布給雙規了。
有過兩天,總算得到一些信息,隻是還不確定。與西平市相隔五百公裏的另一個叫南阜的縣裏,被關押著幾個人,口音是西平市這邊的。之前大家都將注意裏放在省內,南阜縣是鄰省的一個縣,與西部省交界。
傳消息過來的人也無法見到那幾個人,但確實是西平市這邊的口音,再多的資料也沒有辦法弄到了。得到這些信息後,吳文盛決定派人過去,雖說那邊有十來個武警守著,但不是放在看守所裏。這次要是不抓住機會,說不定兩三天後就會轉走,再找就不一定能夠找到。
進行突襲,實現做好計劃,還是有很大機會的。主要是距離遠,而有過來這麼些天,對幾個人的拘押也不算太嚴。省市兩級的人,也都給出了肯定的聲音,要就愛那個這些人給除掉,才會安心下來。
兩天後,吳文健接到大哥的來電,間接地說明了事情已經發生,但情況並不完好。吳尚武沒有和那幾個人關押在一起。
柳河酒業集團的考察小組走後,香蘭縣接下來的主要工作就分成兩大塊,一部分人要配合酒廠的建設。酒業集團已經當場簽署協約,將在一年後,酒廠就會投產,期間的工作,香蘭縣自然會全力提供一切便利,這也是招商的優惠條件之中。孫大坡就負責這部分工作,其他人雖然眼紅,但孫大坡一直在這開發新區裏負責著,誰也無法代替。
另一方麵,當然是香蘭縣城裏舊城改造,要在舊城區內改造為步行街和貿易批發市場,使得香蘭縣城裏有比較規範的市場,更有利與對周邊的影響。有柳河酒業在縣裏,不用幾年,這裏自然而然就會成為商業文化的中心,這時早做規劃,也就能夠搶先一步,使得規劃修建的成本將下一些,也更有裏與招商引資。
比較好的環境,自然能夠更有利與吸引商家前來創業。能夠將柳河酒業引進而來,隨即就會有相應的一些產業隨勢而興起,這也是一種積極的必然。縣裏早做規劃,修建出適宜於發展的環境來,受益的也就是香蘭縣的人。
步行街項目是田開智在負責,這項目提議的時間不短,資金也由市裏下撥了,隻是田開智等卻找到借口,將項目無限製地往後推著,始終沒有多少進展。之後被楊衝鋒一市裏為借口,對這項目還沒有實質性推進,就會將自己收回相逼,才督使得田開智的小組動起來。
公開招標的公示已經在《西平日報》上刊登,這也是按照市裏的指示來做,楊衝鋒之前給市長楊建君進行彙報時,對這個項目的工作就提到這些,楊建君自然樂於見到這樣的結果。隨即這樣的要求也就成了市政府的意見,不僅是香蘭縣要這樣操作,今後在西平市內,所有項目也都做了這樣的要求。
到縣政府報名競標的不少,雖說給田開智用一些名目將一些資質比較弱的公司拒之門外,但西平市有兩家公司,卻是早有準備了的,各種條件都按要求做到,其中一家就是安居建築公司。吳文盛的建設集團當然也報名,將所有的資料都交了來。
三千萬的項目,在香蘭縣說來不算大,在西平市也就不算什麼了。隻是,這樣一個項目的競標,卻帶著另一層意思,就是外人所不能了解到的。
吳文盛要將自己的建築集團向外擴張,目前正在西平市裏與西平遼望建設集團對峙著,已經占領一定的優勢。縣裏這一快,之前一直給吳文盛壟斷著,其他人誰都不想沾邊,項目所帶來的利益,自然也是獨家一份,想怎麼樣操作都是老吳家自家的事。
這一次與西平市建築業相拚,以求擴張發展,縣裏這邊的領地自然不能夠丟失,項目雖不大,但有著另一層意思,香蘭縣是西平永興建設集團的後花園,要是香蘭縣裏的項目被其他人得到,那對與西平永興建設集團的實力和聲望都將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市裏雖沒有直接監督香蘭縣的項目運作,但楊衝鋒之前對縣政府說過話,之後雖不參與,卻隨時都能夠對項目指手畫腳。田開智和吳文興對楊衝鋒的忌憚越來越強了,平時一些明麵上的事,也都不會做得太過。
到目前,也就有三家建築公司報名競標,還有兩三天幾方就會聚集起來,一起競標了。田開智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來攪局,西平市裏的那兩家公司明擺了是來衝價競爭的,得不得到項目對安居建築公司說來,不是最主要的目的。得到固然好,就算這一次賠本,也要爭這一口氣來。賠多少,市裏其他建築公司也是會一起來承擔的。
賭的就是那一口氣,爭的就是那個麵子。能夠將西平永興建設集團投標攪亂也就是很好的結果,將價格衝到高出成本價都是西平市的人所甘願的,就像將西平永興建設集團狠狠地打擊一次。吳文興等人自然知道安居建築公司的意圖,但縣裏卻不能將他們拒之門外。
吳文盛自然知道市裏那些人想的是什麼,要在香蘭縣和西平市兩出和西平永興建設集團對著幹,讓他兩頭不能兼顧,這樣或許就能夠將吳文盛的建設集團給打擊下去,就算拚得兩敗俱傷,總比被他完全吞並後要強些。
吳文盛有什麼手段,西平市建築業的人自然熟知他在香蘭縣的崛起過程,那種血淋淋的發展史,是他們誰都忌憚的,所以西平市的人才會擰成一股繩,集中力量來抵禦吳文盛的滲透謀求。一旦讓吳文盛在西平市撕開的一個缺口,站住了腳,接下來他們就會被一一擊破,手段之毒,駭人聽聞。
當然,大家都不是吃素的,能夠發展到目前這種局麵,也都經曆過一些事。原始積累過程又有幾家是遵紀守法而發展起來的?隻是手段上的區別而已。
田開智從自己辦公室出來,見有兩輛車開進縣政府後院,是一輛皇冠另一輛就更高檔了,忍不住看了看。他沒準備停下,可見下麵車門開後,卻見是市裏熟悉的一個領導從車裏下來。領導的下來後,離開車走向另一輛,走到那車旁將車後門開了打開,等車裏的人下來。
這個動作讓田開智覺得奇怪,還有誰能夠讓市裏這樣的領導擺出這般姿態來?市裏那人田開智記得他,隻是姓名和職務卻忘記了,似乎是副廳級的領導。沒有給縣裏招呼,還這樣等著車裏的人出來,田開智第一印象覺得車裏應該是市裏的主要領導。隨後卻又給否決了,市裏主要領導要到縣裏來,都是很有可能的,但卻不會這樣不聲響地帶著人下來。
田開智不由地站下了,見車裏下來一個年輕人,雖隔的遠看不明白,但初步判斷應該在三十多不到四十歲,而那市裏領導則五十出頭來,這就讓人更加想不通。看從車裏下來的人的派頭很大,讓市裏的領導幫開了門,都覺得是理所當然似的。而那人的副手從車副駕駛座下來,也很大氣地擺著派頭往縣政府大樓而來。而那領導就像恭迎著上級一般,走在前麵領路。
田開智本想到吳文興辦公室裏去,見了這情景,來不及走去。猜想這些人肯定會去找縣長的,當即給吳文興打電話去,將所見到的情況說給他聽。
田開智回轉自己的辦公室,還在思謀著這人是誰?能讓一個副廳級的年紀大的領導這般侍候,比對上級領導都還要用心,可不是一般的人。不過,這和田開智關係不大,等他們走後再問問,三哥也不會瞞著自己的。田開智本來想與吳文興說說項目招標的事,三家前來報名的,看是不是再找什麼名目,將另兩家給卡住。縣裏要強行塞給些條件,也不是不可能。比如,要設立這樣的條件:施工方必須在香蘭縣招比例為多少的農工,以解決香蘭縣裏的務工問題,可緩解縣政府在這方麵的壓力,同時也給香蘭縣人一些經濟實惠。
這樣的條件限製,對於西平永興建設集團說來就不算事,但對於外來建築公司說來就是個大麻煩的事,要重新招人務工,而這些人裏或許是一些生手或許會有西平永興建設集團的人過來專門鬧事的。
田開智想了幾天,總算找到一個從道理上能夠站立住腳的辦法來,但是不是那個設立進招標的條件要求裏去,還要和吳文興商議著這麼塞進去才好。
還坐在轉椅上想,覺得這主意的確不錯,心裏就有些後悔,怎麼之前一時沒有想到?要是開始就寫進要求裏,就算縣委書記想否決,都找不出正當理由吧。
辦公室外有人敲門,將田開智從遐想中驚醒。等了幾秒鍾才意識到有人來找,說了聲請進,卻是向陽進來了。進來就說“田縣,縣長那邊來了省裏的客人,請您過去商量事情呢。”
“省裏來的?”
“是啊,省裏來的,市裏領導陪著過來的,也是為了我們縣裏項目的事過來的。”向陽解說著,將那邊的情況說給田開智聽,讓他心裏先有底。田開智聽了,心道糟糕,這邊都還沒有解決好,省裏來人要項目,誰還能夠攔阻?隻怕大哥都不好參與競爭了。
本來吳文盛是誌在必得的項目,如今形勢急轉。田開智也覺得棘手,疾步跟在向陽身後往縣長辦公室裏走去。辦公室沒有關門,還隔著幾步就聽到裏麵的說話聲。等田開智走進辦公室,見裏麵果然是先看到的三個人。
吳文興站起來介紹,說“開智縣長,來,給你先介紹下幾位領導和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