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口(3 / 3)

這幾個人,市裏那人說市政府裏政策調研員,姓張,副廳級,權勢也不大,影響力還是有點,要不是為這個項目而來,縣政府這邊自然會熱情接待。畢竟是市裏的領導,誰都不肯去平白無故地得罪人的。那個從省裏來的,是省委一個副書記的公子,而那個副書記與市裏張調研員與些提拔之恩,這時,領導的兒子找過來,自然會賣力促成此行。

目的很明確,幾個人是衝著香蘭縣的步行街項目而來的,三千萬的項目對省裏說來很小的,但為其小在一個縣城裏卻就不顯小,更有著利益的空間。張調研員見雙方介紹過來,就開宗明義重新將到香蘭縣來的目的說出來。

田開智不知道該怎麼去說,直接拒絕不是他的能力,也不知道吳文興是不是改變了主意。縣裏這邊本來就複雜,給省裏來這麼一個大少攪合,就會更亂。省委副書記得罪不起,但吳文盛目前也得到省裏的支持,背後的人不比省委副書記差,而且不止一個。

在吳文興這裏,他就難以支撐了,將田開智叫過來,就是想要用規則來進行攔阻。見田開智看著他,吳文興也不好當著客人的麵給他任何暗示。田開智見得不到任何暗示,卻也能夠體會到了的第用意。

故意將吳文興的話擱放到那裏,不作聲,吳文興見他過一陣都還沒有說話,就問,“開智縣長,怎麼了?省裏大建築公司到我們縣裏來投資,是幫助我們縣進行建設。”說著就像有些批評的意思,是說田開智對客人不熱情。

“縣長,對省裏來的客人我們自然熱情接待,市裏領導那是我們頂頭上司,我們縣的人自然不會不懂規矩。隻是……隻是步行街的項目建設招標已經、已經超過時限,縣委那邊也備案了,市裏也做了彙報,要是早來兩天都很好辦。”

“怎麼回事?”吳文興聽見田開智這樣說,沉聲問到,像是有些不高興。

張調研員聽到田開智的話後,臉早就沉下來,之前就跟老領導的公子保證了,應該能夠拿下這項目的。但沒有像到這邊進行什麼招標競標,雖說也聽說過香蘭縣這項目公開刊登出來的,之前也不留意這些,不知道詳細內情。但按照之前的規則,市裏的人直接出麵,而來人又是省委副書記的公子,應該沒有誰敢拒絕的可能。當然,這時候也不好就發作起來,聽到吳文興說話,也不好多說什麼。

“縣長,情況是這樣的。我們縣這個項目市裏很關心,親自給心裏進行指示,要我們在招標時進行公平公開,將一切情況都要公示出去。縣委和市裏對這項目也都直接進行監督。兩天前到報名點最後時限,我們項目組就將報名的情況上報縣委和市裏了,這時要重新加進來,我們項目組這邊當然沒有任何問題的,市裏和縣委會不會認可就不得而知。”田開智這樣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張調研員聽了後看向那大少。田開智見那大少除了派頭大之外,沒有多少當大老板的氣質。

高官子女間接開些公司,都已經是常事,有助這樣好的資源而不加利用才真是腦子裏進水了。這樣的公司怎麼玩都會有錢賺,也不用多操心,用好下麵幾個人就可大把大把數錢了。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找著機會來巴結這種公司,將生意送到門上,還怕被拒絕掉。省委副書記的公子得到張調研員的保證,又有之前的諸多經驗,也就沒有多問,一杆子插到香蘭縣政府來要項目做。

原以為香蘭縣政府肯定會笑臉相迎,今後能夠在省裏搭上關係,對自己的發展那會多好?又有幾個人有這樣的機會?誰知道進了縣長辦公室後,熱情度雖高,但說到項目卻推三阻四的,一點都不爽快。

“張廳,您看我們縣的情況有些特殊,開智縣長說的也都是實際情況。”吳文興自然乘機將自己的難處表達出來,免得讓她們記掛住自己。裝可憐也是小領導的技能之一,要裝得是模是樣才行,上麵的人才會有同情心。吳文興雖說之前沒有很多機會表演可憐,但走在體製裏,這些還是能夠把握的。

將那種無奈說出來,想要怪罪他們也不能。就算忌恨,主要還是縣委和市裏。田開智這番話真真假假,吳文興一聽自然明白,將責任都推出去,對方即使想強行要項目,都得向縣委那邊要。在這裏說的話,就算他們到縣委那邊重提,那邊否決了,給人的印象也是縣委那邊推托而找借口。

田開智將項目招標的資料找一份送給張調研員看,也給那大少看,大少哪會有心思看這些東西,隨手遞給跟隨來的副手。從大少的動作看來,心裏早就火起來,從沒有受過這般的待遇,這還是頭一遭。

張調研員知道事情不妙,沉下氣來看著田開智送他的資料看,吳文興和田開智陪著笑臉,臉上含著歉意與無奈,兩人都很會裝的。

吳文興和田開智心裏雖不想省裏過來插一腳,但有機會給縣委那邊搞出些麻煩和怨恨來,自然會很樂意。張調研員看了資料後,也不好就說話,沉吟了下,見領導的大少看向他,心裏就有些發虛,這時知道之前作聲有些魯莽了。市裏那邊他不好直接去找楊建君,即使去找楊建君也不見得會理睬。

而縣委那邊,縣委書記楊衝鋒的名大家也都知道,說法不一,張調研員對他沒有做過多的調研。香蘭縣一直是老吳家的天下,所有的項目都歸老吳家自己來做,這一點張調研員是真的的,所以才覺得很有把握。畢竟省委副書記放在那裏,老吳家拿回不看臉色?

知道現在才知道情況遠要複雜,也不知道是希望那邊真要卡,還是縣政府這邊要將項目歸到老吳家公司名下來做。大少在全省裏的機會多,隻是這次自己想對老領導進行回報,才主動弄出這樣一出來。這時讓大少丟了麵子,可就是大事了,傳回省城圈子裏,大少沒有了麵子,自己還不得給恨死?

大少和對方不熟,就算有脾氣也不好發作,張調研員這時就得說話,將聯盟正回來,這時不僅僅是正項目了,最重要的是要保住大少的麵子。“吳縣,沒想到香蘭縣這兩年還真大變樣了。”

吳文興自然知道張調研員有話要說,也知道他心裏的怒火,興衝衝地到香蘭縣來,卻吃了閉門羹,放在誰身上不冒火?縣長的折騰是將這火點燃了,在引到縣委那邊才成。這時也不好就說什麼,默聲不語地任他先說兩句,這也是必要的態度。

“全國都在改革,香蘭縣可是引領了西平市的新潮流啊。吳縣,不是我說,探索固然重要,但以前的路子都是經過實踐檢驗了的,也不是誰說否決就能夠將其中的真理給否定掉的。”張調研員這好似說話也不留書麵麵子,既然心裏這邊都不給出餘地,他就更加不必要給餘地了。有省委副書記這張牌,自己再壓一壓,說不定就將這些給鎮住了,將項目拿下來。縱使最後沒有弄成,自己已經使盡麵子,大少也不會忌恨到自己頭上,到時冤有頭債有主,有大少今後找他們麻煩。“你能夠說你們規定的報名期限就是正確的?市裏幹預下麵工作、縣委幹預縣政府的工作,就是不和規矩的。”

“張廳,我們也深有體會啊,如今做什麼事都要等縣委放話出來才作準,很無奈啊。”吳文興玩太極推手,像小怨婦一般。

“哼。”張調研員表示自己的憤怒與不屑,臉色更難看,看來對方沒有將自己的意思聽進去。按說,張調研員帶著市委副書記的公子進縣裏來,將情況說清楚了後,就該主動與縣委和市裏進行溝通,搓成這事才行,而麵前這兩人都沒有那個意思,難道要自己再去找縣委那邊,縣委要是再將問題推給市裏抑或推回縣政府這邊,那邊變成皮球任人踢來踢去了?

要是這樣,自己今後在市裏還有什麼麵子,老領導本來對大少的生意不怎麼在意,但大少丟了麵子,卻是丟領導的麵子,可不是小問題了。張調研員也頭痛異常,心裏懊悔卻也沒有辦法,看向大少,見大少神情更差。

那跟班表現得更突出,原本是來耍威風的,現在碰了一鼻子灰,就該輪到他來出場。但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和香蘭縣這邊都沒有什麼交情,連市裏的領導也都沒有認識幾個。不過就這樣子回去顯然不行,看著張調研員說“老張,既然香蘭縣這裏情況是這樣,我們就從市裏那邊著手吧。”

張調研員沒有想到得這樣一句話,平時在市裏他和楊建君、吳文健等人都沒有這麼往來,與本地派之間的關係也一般化,以為省裏有老領導在,而自己目前到這樣的位子也不會有什麼發展與進步了,擺著老資格,在市政府裏也不鳥水,如今要是給吳文健去電話,會不會給這個麵子?

事情到這等地步,張調研員也隻有給吳文健打電話去說這事,這也是解決著問題的直接辦法。隻要今天能夠報了名,今後是不是來競標都還是另一回事。看香蘭縣這邊所列出的一些要求,早就超過大少的承受力了,隻是不給報名這個麵子無論如何都下不了。

“好,我給市裏打電話。”張調研員說,對於香蘭縣這邊與市裏吳文健之間的關係,他還是知道的,這好似也是故意做給吳文興這個縣長看的,讓吳文健來壓製下這個縣長,還是能夠好用的吧。給大少爭取到這邊麵子,混亂飯吃,拿了些禮品走,也算到香蘭縣走一遭。

說著就真給吳文健撥電話去,在辦公室裏先說了幾句,解釋了自己的身份,隨後張調研員也就走出辦公室到外麵去說電話。吳文興臉也訕訕然,田開智反而沒有那回事。大少和跟班沉著臉,這好似也不會就將臉撕破。

辦公室裏的人等了十幾分鍾,才見張調研員再次進辦公室裏來,將電話遞給吳文興聽,吳文興嗯嗯啊啊地應了幾句,將電話退給張調研員。吳文興接著要田開智將大少他們公司的資料收了,給他們一遝表格出來,還有些文本一起,交給對方,讓他們填寫,算是給報了名。

這樣一攪合,吳文興還得耐性陪幾個人吃飯,安排了些活動,才讓來人臉色鬆動一些。當然,期間不忘給縣委那邊說些難聽的話,也給市裏塞些卡子。市委副書記的公子,要是在副書記麵前說幾句市長楊建君的壞話,也夠楊建君受用的了。

等張調研員等人走後,吳文興才給二哥吳文健打電話,這事要怎麼樣處理還得向他請示。總不能因為對方是市委副書記的公子,就將之前的打算全盤給否決了,這時相讓也未必就會有什麼好處的。

“二哥,那個張調研員當真莫名其妙,這時來參一手,他想做什麼啊。”

“那個人不用理他,是在那個位子不甘心,想省裏幫他說句話好動一動。他們已經報了名吧。”

“報了,這要是他們強要這項目怎麼辦?”

“估計他們不會再來了的,真要強要,自然推給縣委那邊去處理,讓他們頭痛去。”吳文健知道,大少要是要做這項目,今後也不知道有多少事要與香蘭縣縣委提出的要求相悖,縣委那邊要是肯就這樣讓步,香蘭縣也不會發展到目前這種對立的局麵。楊衝鋒的強勢和手段早就領略過了,讓他受些來自省裏的打擊。

省裏的公司之前不知道香蘭縣這邊的情況,而張調研員也隻是想討好,以為這樣很順利就能將項目弄到手裏,這事在香蘭縣碰了些壁,要是還不知趣,那也隻有隨他們去玩了。想到大少他們來投標,不肯開出相應的條件還要將項目拿到,倒是也不用縣政府這邊去處理,自由楊衝鋒和市裏來幹預,那才叫熱鬧呢。

至於安居建築公司這邊的投標情況,早就有了些底子,他們的意圖也清楚,但西平永興建設集團也不是吃素的,那些倒是不在話下。本來再怎麼高標準的投標,真正在工程中都可將這些撈取回來,而其他建築公司要來做工程,就會受到這邊政府的無盡找麻煩,他們真敢接住這個詞的可能性也不大。

在電話裏也說不清楚,吳文興見二哥的想法如此,估計大哥也自有打算,跟田開智將情況粗略說了說,也就是了,靜觀情況看是不是有什麼變化。

縣政府這邊發生的事,不久就讓任征得知,轉告給楊衝鋒。楊衝鋒隨即將張調研員和省裏之間的關係也就弄清楚了,省裏的副書記也隻是一個坐在冷板凳上的副書記,估計吳文健都不會這麼太重視此人,吳文盛更加不會將他放在眼裏,香蘭縣這邊的情況,結果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從內心說來,對於縣裏步行街項目,誰來投標承建楊衝鋒都沒有什麼看法的,當然,內心裏對吳文盛回縣裏來承建還是比較排斥,怕給縣裏留下後遺症,但目前想要拒絕吳文盛回來的可能性很小。市裏其他建築公司卻又是吳文盛的死敵,更有縣政府這邊不斷地給外來建築公司設置認為障礙,這個詞要交給誰來做都是難事。

省裏那邊,那家公司幾乎就沒有什麼資質,就算給他們做,那也是要轉交給地方的建築公司來具體承建。這種純粹來弄錢的人,縣政府那邊要是不肯得罪人,自己卻也不能讓他們套取了一部分資金走,而使得項目建設受到損失。

楊衝鋒想了後,跟李彪書記在電話裏進行彙報,上次和李彪等聯手後,彼此見到關係又有所變化。李彪得知市政府的張調研員參與這些事後,表示他會在適當的時候跟市政府說一說。李彪是不是在敷衍,楊衝鋒已經沒有時間去等了,離縣裏的招標會隻有兩天,也要和縣政府那邊先通通氣,雖說招標會是以些政府為主,楊衝鋒關心關心也是他應該做的工作。

吳文興和田開智也會做人,就差一天就要招標了,吳文興才要田開智到縣委來見楊衝鋒,彙報縣政府那邊的準備情況。如今縣財政局不在吳文興手裏把著,龍求發已經知道他這位置上縣委書記提的話,其他人隻是順水人情,除了對老龍家要聽從外,縣裏的財政情況更多地跟縣委書記請示與彙報,就算跟縣長彙報後,也要跟書記說一說。這情況,龍求發都沒有掩飾,吳文興很快也就知道這樣,心裏鬱悶之餘,暫時對縣裏的工作也隻能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