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處。”王文舉見陳雨蘇後先招呼,陳雨蘇的級別一下子也還沒有解決,但作為市長的專職秘書,今後應該掌控著市政府秘書一科的,自然是處級幹部。
“王縣長來了。”陳雨蘇說得親切卻又保持著距離,下麵各縣的主要領導,今後見到自己肯定會很客氣很尊重,但自己卻要謹守本分,不能有任何一絲張狂的意思。招呼後,當即來敲市長辦公室的門給王文舉通報。
帶著王文舉走進市長辦公室裏,王文舉當即走到楊衝鋒辦公桌前不遠處招呼問好。楊衝鋒見王文舉人進來,也就放下手裏的事走出辦公桌外,請他到沙發上去坐。每一位前來辦公室彙報工作的人,楊衝鋒都會將姿態放好,讓他們感受到自己那種平和的情緒。才能使得他們回到自己崗位上去更安心一些、工作也更有信心一些。
陳雨蘇將茶水端好也就出去,不會讓自己影響到領導的工作。
“文舉縣長,到望江縣已經有個多月了吧。”
“是,市長。工作沒有開展好,讓領導失望了。”王文舉說,帶著文質氣息,讓人看著似乎有些柔弱,但又給人一種睿智的感覺。望江縣情況很複雜,工作開展難道大是實際情況,而江北省對我進行那邊的政策還在爭取未果中,也使得縣裏的工作難以定出大框架來,具體工作也就無法實施。
“先說說你所了解到情況吧,我也是新人,可能幫不了什麼,具體的規劃,是裏也會聽取縣裏的方案。”楊衝鋒說得很平淡,時間上雖有四十分鍾的空格,但不會給王文舉這麼多,隻有二十五分鍾的彙報時間。這一點,王文舉自己也明白,見市長沒有在題wai話多說,也就將整理好的思路進行彙報。
排開縣裏因為盜礦案引發出來的負麵因素外,縣裏目前麵臨最大的問題就是搬遷。隻有三分之一的地,要將其餘三分之二的人都容納下來,明顯是無法承受的。不說剩下的那部分人會受到多大的衝擊,目前還無法細致估量,但隻要少理智地想一想,都知道之後的情況會有多糟。
將人口安置下來不算太難,建起民居新村是可以將人都按照住下來。但如此一來,整個望江縣的人都沒有賴以生存的環境了,單憑國家給予的搬遷補償是不能夠長久生存的。沒有穩定的工作環境和生活來源,搬遷後的人也不可能安定下來。
“市長,市裏能不能給省裏建議,將望江縣搬遷的人分散開?”將縣裏的工作狀況彙報後,王文舉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或者將我進行與平通市並合,將搬遷的人都並入平通市郊區,才更有利與他們搬遷後生活上的保障。”
讓王文舉先回賓館,楊衝鋒在辦公室裏,將一張平通市的地圖攤在茶幾上。這種地圖比起市政府裏專業部門繪製的地域地圖要清晰得多,也要準確得多,能夠將實際上各地的間距及地形準確地體現出來。楊衝鋒喜歡地圖,能夠從地圖上更為直觀地看到平通市各縣市以及與周邊的情況,對自己思謀布局市裏的工作是很得力的。
陳雨蘇送王文舉到樓梯口折回身進辦公室裏來收拾,見市長神情專注地看著地圖,如今對市長的了解已經多了些。知道他曾經在軍營呆過,也知道他是京城裏下來的人。對市長在辦公室裏看地圖也就理解,知道是在考慮市裏的事,很小心地不讓自己幹擾到領導。輕手輕腳卻有顯得自然,陳雨蘇給楊衝鋒加了些水,將王文舉的杯子收走。還沒有出辦公室,楊衝鋒說,“把政民市長、振中市長和飛勇秘書長請過來吧。”
“好。”陳雨蘇應了聲先出去。
李飛勇第一個走進來,到辦公室裏見茶幾上攤著地圖,笑著說,“市長,是不是又有什麼新動作?”之前也見過市長在地圖上討論市裏的工作分布,感覺有著獨特的意味,與其他人都不相同。
“先坐。”
李飛勇自然要過去,聽領導對近期工作的構思。相處這段時間,李飛勇已經感覺到市長對自己的那種信任,就像是很一般的工作關係,可卻總讓人感覺到自己是領導親信。但仔細回想卻又找不到什麼痕跡來,在市長麵前那種就想將工作做到盡量完美的心情很高,每一次聽市長談到工作,都會將自己所知全都拿出來,沒有之前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湊過去和市長一起看地圖,對平通市的地圖李飛勇雖說工作時間不短,對地圖卻不是很熟悉。但對地圖上所顯示的區域,一下子也能夠識別的。
“王文舉才到這裏,提出一個問題來,要讓我們一起傷腦筋啊。”楊衝鋒感歎一句。“飛勇,你對望江縣的搬遷有什麼想法?”楊衝鋒提出問題來,也不指望李飛勇就給他一個答案。這個問題涉及到方方麵麵,也涉及到省裏的主導思想。政策還是的要省裏來做,市裏隻是負責做具體的工作。當然,市裏要是先拿出方案來,對望江縣和平通市今後的工作都會有利一些。這樣的工作不進主動,也更切合望江縣的利益,對市裏的布局才更具科學性。
“望江縣人口不少,放哪裏都是一個大包袱。市長,我覺得省裏就算給政策,但實際能夠解決多少問題,這就不好說了。”李飛勇雖說是不好說,但話裏的意思卻是明白,借鑒其他的情況可知,省裏那邊不會有多少驚喜的,困難還是要市裏自己來消化。
“江北省本來情況就不怎麼好,能夠幫我們多少?平通市困難雖大,但機會也有嘛。要建設大江流域經濟圈,就是我們最大的機會,經濟圈發展起來,望江縣這點人力遠遠不夠,還會有大量的外來人口加入進來。到時候,我們回過頭來看,這時麵對的困難也就不算什麼。”
聽市長這樣說來,李飛勇眼裏一亮。是啊,平通市作為大江流域經濟圈的核心,主動權也就在平通市,望江縣三分之二的縣域,人口也就占全縣的一半,真要等經濟圈發展起來後確實要大力的人力資源。這一部分人要先做好規劃地安置,對整個市裏說來壓力就算不了什麼。
但實際上,目前平通市才邁開第一步就受阻,之後肯定還會有更多更大的困難,要一一地麵對與解決。但在李飛勇心裏,就覺得有市長在什麼困難都不能再阻擋住平通市的發展之勢。“市長,我覺得現在底氣很足了。”
張政民和劉振中很快也到了,兩人這時也在自己辦公室裏都還沒有走。過來時就碰上,一起走進來,見李飛勇也在,看著架勢也就明白市長是有大事要商量的。雖說和市長相處時間不長,但年輕的市長在工作方麵特色鮮明,讓人在很短的時間裏就能夠感受到。雖說目前在市裏也都沒有多少工作開展起來,但新的思緒和模式卻讓市政府上下都有著體會。
茶幾上的那張地圖還在,兩人見李飛勇在關注著那地圖,卻很不適應。之前也沒有見過,不知道市長要做什麼,心裏雖有些驚疑卻也不說。劉振中還是那快而大的嗓門,讓人對他很難和心機之類的聯係起來。
楊衝鋒站起來表示對兩位尊敬和歡迎,陳雨蘇給領導們倒水,倒是沒有人注意他。張政民對陳雨蘇之前印象一般,同時,當初張政民在市政府裏也是少數派,對陳雨蘇這種被冷落的人就更多一些關注。雖沒有具體的籠絡行動,但還是對這些人有所知,此時見陳雨蘇很內行地給領導們做事,心裏也是有很大的感受的。
是不是任何人找到了自己的平台,都能夠將自己最為輝煌的一麵綻放出來?張政民不會在這辦公室裏去想陳雨蘇的事,將注意力放在楊衝鋒這邊,要先預測到市長可能會討論什麼樣的問題,而自己又該怎麼來應對?
市裏目前的工作,在張政民心裏極快地過一遍,從各方麵看目前的情況對張政民說來都比較有利。雖說劉振中在經濟圈建設工作中,占據較大的分量,顯然市長還沒有完全重用他。張政民對新來的第一副市長的情況,也曾與生理的領導討教過,領導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要他安心自己的本質工作,鼓勵他抓住目前平通市的機遇,將自己的工作做到最好,對他的發展才最有利。張政民沒有得到什麼暗示,隻有定下心神來琢磨,卻又能夠看到多少事情的真相?
市裏目前雖說主要領導處於蜜月期,但這種局麵能夠持續多久,對平通市的領導們說來都不敢預測。但大家心裏都明白,這種彌合都隻是暫時的,體製裏黨政兩家的分權,本來是相互依托相互監督,才能使得權力更合理有監管之力。但實際上,兩邊總存在著一個分界,而雙方對分界的分劃,各自的理解都不會相同,才會有鬥爭。
當然,很多情況下,每一級黨政的紛爭都是上一級管理者所願意見到的局麵。
對於這一些,在體製裏滾打的人說來是理解很透徹的。張政民等對今後要怎麼樣來選擇,是跟書記、市長還是自己獨自站立起來?張政民在平通市裏有一定的優勢,但也有著明顯的劣勢。優勢就在於在平通市裏的人脈比之書記和市長都要廣,劣勢卻也在於它是平通市裏的人,更多的人對之前的他就有著印象,何況之前的他在市裏是少數派,是盜礦案裏受益的人。要搖旗呐喊獨樹一塊山頭,對張政民說來也是很有壓力的,到省裏試探性地問過領導後,張政民這種心思就有些收斂。
但他對選擇書記還是市長的矛盾,就更加折磨著他了。
“今天請幾位過來,是有更問題想來聽聽你們的意見,對這件事你們比我有更多的發言權。”楊衝鋒等三個人都坐下來就直白地說,“上午王文舉到市裏來找我,給我提了個問題:望江縣幾十萬人要搬遷,應該放到哪裏才是最穩妥對今後經濟圈的建設最為有利的?”
說來後,楊衝鋒就停下來,張政民等三個人對平通市的情況,確實比楊衝鋒更熟悉,也能夠深刻理會到搬遷一事所涉及到的方方麵麵的工作。除了將上麵所給定政策要怎麼樣來用好之外,最大的問題就是搬遷之後這一部分人的民生問題。當然,搬遷後對新的駐地也是一種失衡,是一種衝擊,讓這些地方也變得不平衡而存在隱患。
對這樣一個重大的問題,每一個人都不可能隨口就說出什麼來。楊衝鋒沒有催三個人說話,而是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地圖上,地圖上有幾個楊衝鋒已經用鉛筆畫出來的圈子。
張政民等人才明白楊衝鋒為什麼將一張地圖放在茶幾上,也不由地看向地圖,看向楊衝鋒所畫的所在。第一次看這樣的地圖,張政民和劉振中都還看不出方位來,但思維確實明朗了的。
“……市長,目前主要的問題我認為還在省裏,或者說涉及到其他省的統一規劃。幾十萬人的搬遷安置,都要市裏來承擔這壓力,那壓力就大了。要是將周邊適宜的地區分別來分開承擔,壓力也就不會成為搬遷的主要矛盾……”張政民等劉振中和李飛勇都說話發言後,說出自己的想法。
“市長,政民市長說的很有道理,但我覺得我們還要考慮到另一個因素,我們或許不會把這作為很嚴重的是來看待,但對被搬遷的山民而言,可能就不是他們能夠接受的事。”李飛勇說,在幾位領導裏,他的話語權最小,但在市長辦公室裏卻是在討論問題的。“分開搬遷分散壓力也化解了很多矛盾,可是他們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