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是不回去的,也不準你回去。”
“我隻是這麼說說,我相信我不會落到做博士後那一步的。”
她也相信他不會落到那一步。
她收好了東西,拖著小旅行箱在屋子裏走了幾步,問丈夫:“你說我這樣子人家會不會要?”
“會要。”
“你剛才不是還說人家隻是讓我當陪襯的嗎?”
“哦,我那是說的工作。”
她揚起眉毛:“那你現在說的‘會要’是在說什麼?”
“我以為你問我男人會不會要你呢。”
她忍不住笑起來:“我怎麼會那樣問?”笑完了,她又補上一句,“你的意思是我這樣子會有男人要?”
“當然哪。”
她很開心,但故意說:“你算了吧,別裝模作樣了,明知道我們這種奔四的女人沒人要了,故意在這裏諷刺我們。”
“誰說沒人要?她們都說外國人最喜歡你這樣的女人了。”
“誰說的?”
“她們都這麼說。”
“誰?你們實驗室的幾個女的?”
“嗯。”
“這你也信?她們是在變相拍你馬屁呢。”
“不是拍馬屁,是真的,她們說色教授就很喜歡你。”
“她們又沒見到過色教授,怎麼知道他喜歡不喜歡我?又是你對她們說什麼了吧?”
“我怎麼知道?那天我陪你們吃過飯後,回到實驗室去,她們都說這下色教授有機可乘了。”
“那你怎麼沒立即跑回來?”
“我有事,走不開。”
她嗬嗬笑著說:“有沒有一點兒吃醋的感覺?”
“有。”
“那你以後要把我抓緊點,不然我就去找色教授。”
他叫起來:“我還抓得不緊啊?”
“你抓什麼緊?成天都泡在實驗室裏,家裏的事一點兒也不關心。”
“但是我不泡在實驗室裏,那些人就不好好幹活,就做不出項目來,人家就會斷了我們的科研基金。”
她當然知道科研基金的厲害,丈夫拿不到科研基金,她和女兒就沒飯吃,那個可不是耍的。
她讓步說:“好,泡實驗室就算你有道理,但別的方麵呢?老婆去開會,你不送,老婆回來,你不接,你這叫抓得緊?”
“我不會開機場嘛,怎麼送?”
“你不能把我送到機場去,至少臨走時可以送下樓吧?”
“下樓還要送?你又不是摸不到路,又沒什麼重東西。”
“這不是路的問題,也不是提東西的問題,這可以看出你浪漫不浪漫。”
“我又不是學文的,為什麼要浪漫?”
她哭笑不得:“不是學文的就不用浪漫?你老婆要出去開會,你總應該有點不舍的感覺吧?”
“未必我不舍,你就不去了?”
“如果你真的不舍,我興許就真的不去了。”
他馬上表態:“我是真的不舍。”
她擂他一拳:“太晚了!我提醒了你,你才說不舍,那是假的。”
“我就知道說了也沒用。”
“狡辯!我早就定好了的事,當然要去,但你晚上回來總可以來跟我告個別吧?”
“我這不是回來跟你告別了嗎?”
“這次還可以,上次呢?”
“上次?”他仿佛已經想不起自己上次犯過什麼錯誤了。
“上次你半夜才回來,一回來就鑽你那屋睡覺去了,說明你沒那個心。”
“有那個心但我沒那個力麼。”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覺得他申訴的樣子挺誠實挺可愛的,有點誠惶誠恐的味道,讓她又回到了初戀的日子,他那時也是最怕她要跟他吹了,她一說吹,他就什麼都依她的了。
她摟著他:“我希望我們永遠都相親相愛不分離。”
“本來就是永遠嘛。”
那天晚上,兩人洗了個鴛鴦浴,然後進房做愛。她把上次偷偷用“外國神器”的事告訴了他,警告說:“你聽沒聽說過女人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當心點,我現在可是狼虎之年啊,以後你把我弄個半生不熟就睡覺,我就用那玩意兒代替你。”
他沒答話,直接翻上去壓住她:“是不是排卵期?”
“沒測。”
“怎麼不測呢?”
“測了幹什麼?說不定都已經得了癌症了。”
“又在瞎說。”
“不是瞎說,是真的。”她把Z醫生的話重複了一遍,擔心地問,“你說我會不會是癌症?”
“肯定不是。”
“你怎麼知道?”
“我是醫生嘛。”
他的話讓她寬心不少,因為她知道他是個說話直統統的人,如果他覺得她有可能是癌症,他一定不懂得委婉,肯定會直統統地說出來,既然現在他說她不是癌症,那麼十之八九不是癌症。
但她有心試探他一下:“如果我萬一真的得了癌症,你怎麼辦?”
“沒什麼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