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識時,他是個羞怯的男孩子,才華橫溢,卻愛躲在一角,不管什麼天氣,頭上老愛戴著一頂羊毛帽子。起初,她以為嚴星歌喜歡的是樂隊裏另一個女孩子蘇蘇。蘇蘇長得漂亮,身材又好。小玫瑰每次看到蘇蘇,心裏總是酸酸的,隻有當她拿起麥克風唱歌的時候,自信心才又回來了。
直到一天晚上,他們在一家酒吧表演,蘇蘇病了,沒來。表演結束,那兩個男孩子先走,剩下她和嚴星歌。
“蘇蘇會不會病得很厲害?”羞澀的他突然問。
她的一顆心下沉了,原來他心裏隻有蘇蘇。
“聽說是重感冒。”她沒精打采地回答。
“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她?”他結結巴巴地說。
“這麼晚?”她頗酸地問。
他看看手表,帶著失望的神情說:“是的,太晚了,她也許睡了。”
“還是去看看吧,說不定她還沒睡。”她提議說。
他們一直走一直走。想到要把自己喜歡的男孩送到另一個女孩的窗前,她心裏難過得說不出話來。離蘇蘇的家愈近,她的腳步愈沉重。她一邊走,一邊哼著他新寫給她的歌。
她好喜歡這首《那些為我哭過的男孩》,每一次唱都會哭。今天晚上,她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
終於,她看到長街盡頭的一排粉綠色的房子,那是蘇蘇的家。
“到了。”她朝嚴星歌說。
他默然止步,兩隻大手緊張地扭絞在一起。
“她睡房的燈還亮著。”她酸溜溜地說,別過頭不去看他。
良久之後,他大口吸著氣說:“我並不是想去看她,我隻是想和你一起散步。”
她始終沒把頭轉回來,偷偷用眼角的餘光看他,看到他傻傻地杵在那兒等著她回答。他們走了那麼多的路,原來他喜歡的是她。她笑開了。
一年後,她在酒吧表演的時候給唱片公司發掘。他們隻要她一個人,不要樂隊,她不肯,堅持要唱嚴星歌寫的曲。唱片公司屈服了。第一張唱片空前成功,證明了她和嚴星歌是不能分開的。他們成了歌壇上響當當的兩個名字。當那些記者問他們是不是一對的時候,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她笑著對那些記者說:“我喜歡生活中有點神秘感。”
他們擁有了名和利,一切看來那麼順利。然而,她做夢也沒想到,她失聲之後的六個禮拜,嚴星歌連一句話也沒留下就走了。
他一定沒想到她會複原吧?
這天晚上,她獨個兒開著她的紅色小轎車來到郊區的一排倉庫外麵。有人告訴她,嚴星歌在這裏。她停了車走下來,朝那個黃色的倉庫走去。她緩緩推開倉庫的一道鐵門跨進去。穿過一條幽暗的走廊,她聽到人聲和音樂聲,看到一個短發女孩在打鼓,一個高瘦的男孩彈著電子琴,還有另外幾個人忙著自己的事,竟沒有人注意到臉上架著墨鏡的她。
就在這時,一頂灰色的羊毛帽子在她眼前輝映著,她逐漸放慢步子。
戴著帽子的嚴星歌坐在一張沒有靠背的高腳椅子上,低頭調撥著手上吉他的弦線。
她緩緩來到他跟前,咬著嘴唇盯住他。他抬頭,看到她的時候,臉上有些驚訝。
“我想找你寫歌。”她沒感情地說,就好像跟他談一宗交易。
他沒接腔,低頭繼續撥弄弦線。
“你要什麼條件?”半晌,她帶著些許微笑問。
“我不會再為你寫歌。”良久,他回答說。
“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複出了嗎?”
“有很多人願意為你寫。”他說。
她帶著抖顫的笑容瞅著他,說:“對啊!太多人想我唱他們的歌了。”
嚴星歌沒接腔。他早聽說小玫瑰複原了,隻是沒想到她會來找他。
她環顧倉庫裏的人,問他:“這是你的新樂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