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太師大人禮賢敬士、包容四海,實乃蓋世英豪。對您這樣的大英雄,家父和各位儒林名士豈有不敬不重之理?”貂蟬迎視著董卓,麵若桃花,同時用眼角餘光掃了一下那李儒,口裏又淡淡而道,“哪裏會像有些無知寒士那般雞腸鼠肚、褊狹齷齪?”
李儒一聽貂蟬此言,頓時感到臉上有些火辣辣的。但他深知此刻董卓十分寵愛這女子,自己是萬萬不能得罪她的,便幹笑數聲,急忙答道:“王姑娘所言極是。李某從來不敢妄自猜疑尊父王司徒等列位名士大夫對太師大人的禮敬擁戴之情……”
“罷了,罷了。”董卓有些不耐煩地衝他拂了拂袖,冷冷說道,“你這個李儒……這樣吧!你剛才提到司馬防這個事,本太師可以考慮一下。其實,本太師若是對哪個官員有所懷疑,隻須將他虛置一邊就行了嘛!在今天,司馬防還是洛陽城的京兆尹;到了長安,你李儒就是長安城的京兆尹——本太師讓司馬防擔任陛下身邊的治書侍禦史去……”
“太師果然處事平允,在下佩服之極。”李儒急忙躬身答道。
司馬兄弟被抓
他們正交談之際,卻聽得花園那邊的滿月形門口處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之聲。董卓心頭一煩,臉色一沉,抬眼循聲望去。隻見自己手下的愛將董毅,正吹胡子瞪眼珠地押著兩個年輕人,身後還有二十幾個西涼武卒抬著十餘口大木箱,吵吵嚷嚷地闖了進來。
“董毅!你可真是愈發沒有規矩了!”李儒瞥見董卓麵色有些不善,連忙疾步出了綠竹亭,小跑上去對著董毅就是一通劈頭訓斥,“進洛陽城這麼久了,你還是一點兒沒有學會朝廷的儒家禮儀!你以為還能像在涼州時候那樣啊?莊敬肅穆一些!驚擾了太師大人的休息,沒你的好果子吃!”
董毅被李儒劈頭一訓,急忙閉嘴站住身形,強忍著聽完了他的訓斥,才咳嗽一聲,把自己的大嗓門壓了又壓,低聲恨恨地說道:“李君先莫訓斥董某無禮……實在是朝廷裏這些名士大夫對董太師太過分了!他們表麵上裝著對董太師恭敬有加,暗地裏卻和董太師離心離德……”
“什……什麼?”李儒一怔,頓時麵色一緊,急聲問道,“莫非你查到了他們的什麼陰謀?”說著,將陰寒的目光投向了被董毅帶進來的那兩個年輕人身上。
那兩個年輕人看起來是兄弟倆,都生得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他倆雖然都身著儒服,但舉止顧盼之際一派英朗俊雅之氣沛然而出。那年長的麵色謙和,見到李儒掃視過來,連忙向他微微欠身施了一禮;那年少的則是雙目炯炯,亮利得如同鑄劍初成一般煥然生光,居然不避不閃,大大方方地和李儒對視著。
“好一對青年俊秀!”李儒平生也曾見識過不少年輕儒生,但像他倆這樣資質不凡的卻是第一次看到,不由得在心裏暗暗讚歎了一番。
“董毅!什麼事啊?”董卓此刻已經坐回亭中的湘竹涼席上,遠遠望著他們這邊,揚聲吩咐道,“在外邊吵鬧什麼?進亭內來回報罷!”
“末將遵令!”董毅朝著綠竹亭中躬身而應,轉眼瞪著那兩個年輕儒生,厲聲叱道,“你這兩個小子發什麼呆啊!還不快隨董某進亭去向太師大人交代你們的擅自逃逸之罪?”
那年少的儒生一聽,臉龐一下漲得通紅,頭發都似豎了起來,正欲開口爭辯什麼,卻被那年長的儒生一把拉住了袖角,飛快地向他遞了個眼色。年少的儒生見了,隻得暗暗咬了咬牙,悶哼了一聲,把準備要脫口而出的那些話又硬生生咽了下去,默默地跟在他的兄長身後,往綠竹亭內緩步而去。
進了亭中,董毅向董卓又是躬身一禮,抱拳稟道:“太師大人,這兩個儒生乃是京兆尹司馬防的大公子司馬朗、二公子司馬懿。今天早晨,他倆帶著這十餘箱細軟財物準備從東城門潛逃,被把守在那裏的末將當場截住。現特將他倆押送過來,請太師大人親審發落!”
“司馬防?”董卓聞言,不禁微微一愕,側眼瞥了一下李儒,心中暗想:這世事可真是奇巧莫測啊!自己剛才還在和李儒談起司馬防來著,這董毅現在便跑來說他父子。想到這裏,臉上又禁不住浮起了一絲說不出的笑意。
李儒聽了董毅的稟報,卻是雙眉一擰,臉色一寒,語氣陰冷得就如結了淩冰一般說道:“你們是司馬防的兒子?哼!值此社稷動蕩之際,一向自稱‘公忠勤廉,視國如家’的大循吏、大名士司馬防,竟也首鼠兩端、心懷異誌,要派你倆逃到關東那邊去和袁紹、曹操等反賊勾結作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