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婚約牽絆(2 / 3)

上官乘雲笑道:“哪裏的話。這是我應該做的。至於小兄弟你,還是趕快離開,你們青城派,我也不會再見。”

侯景衝“哼”了一聲,打算離開,卻在這時,門外又有人進來,並且,在場的人,估計也隻有侯景衝認得他。

來人大約三四十歲,麵含笑容,隱露幾分擔憂,第一句話便是:“上官堂主何出此言?咱們青城派,自創立起,與尚武堂,那都是一向交好,何必為此小事,鬧得不合?豈非太過小氣?”

他似乎自覺說錯話,改口道:“哦,在下不過想說,萬事以和為貴,我們青城派,日後還得多多仰仗你們的聯盟。”

上官乘雲想也不想,立馬道:“想必閣下就是青城派大弟子,人稱‘玉麵神算’,侯通海侯公子,令師可還安好?”

侯通海道:“有勞上官堂主掛心,令師身體雖偶有抱恙,但衣食住行、練武強身,還是照舊,未比往日差多少。”

“既是這樣,那我也就不多問。侯公子,快些入座。”微停,又道:“哦,對了,你們眾師兄弟呢?為什麼直到此刻才來?”

侯通海道:“哦,他們都在門外候著。我這便叫他們進來。”

這時隔二十年的結盟,方又繼續進展,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一切竟然恢複如常,分毫不差,甚至比剛開始更加顯得和睦、有條不紊,仿佛那些事,都是虛空一般。

而侯景衝,也沒有再鬧,仿似再等下一次機會,不過,無論怎樣,他的心中,必是苦不堪言,更不知是何滋味。

現在,早已是申時。

上官陌夕那邊,他、芊若、仇雲,還有許碧婷,都已身處一間寬敞、而又透亮的居房裏麵。其中,許碧婷躺於床上,似已沉睡;芊若依偎在她身旁,低聲抽泣;至於另外兩位,由於是七尺男兒,不便進入女子之房,但也不好脫身離去,不管不顧,故而站立門口,說著,談著。

時間悄悄走過。

隻聽上官陌夕道:“仇雲大哥,你可知道,那兩個人,姓甚名誰?有何來曆?在江湖上,又有什麼名頭?”

盡管他問得很詳細,但仇雲,僅僅泛泛而談,估計也不甚清楚,聲音較小,像是故意壓低的那樣:“少主,據我所知,那看上去年過五十、頭發微白的‘赤王’,便是魔教的長老之一,人稱‘煞手無敵’,此人竟不善使任何兵器,除了暗器一類,但赤手空拳,卻猶勝眾多武林高手,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稱號。可另外一位,我卻不能斷言,不過,他既能號令白眉赤王,想必就是天魔教的少主吧。”

對這兩人的身份,上官陌夕並不吃驚,可也充滿深深的擔憂,以及一絲懼意:“江湖平靜了這麼久,但卻無法永遠平靜下去,這兩人的出現,隻怕預示著什麼壞的變故,那柳霸天,必是處心積慮,要奪得盟主之位,號令天下群雄,此刻一定有所動作,我想,他們這回,主攻點,並不在這裏,而在尚武堂。”

仇雲一慌,道:“莫非他們此刻,都已混入結盟大會,以此破壞,甚至殺人滅口嗎?”

上官陌夕倒不急,笑了笑,靜靜說道:“其實,光憑他們兩人,是攪不出多大的亂的,除非柳霸天親自前來,並傾巢而出,但這卻不大可能。”

“為什麼?”仇雲的臉上,滿是疑惑。

上官陌夕接著道:“據我了解,那柳霸天,行事向來沉穩,也小心謹慎,絕不會冒然起兵,攻打別的門派,更何況,尚武堂弟子眾多,又有那麼多的武林高手在場,豈是說拿就能夠拿下的?退一步講,他們有此打算,但卻不得不考慮,傷亡,還有勝算,萬一失敗,魔教便會成為全天下的敵人,當真可說是眾矢之的、無路可退,試問一下,在這種情況下,還怎麼去稱霸武林,實現他們久久積蘊的夢想?”

“但他們不是已經出手了嗎?不是也會成為眾多武林門派公認的敵人?”仇雲的疑惑,仍未消散。

上官陌夕淡淡笑道:“也許他們是懷揣著什麼目的進攻的。要打架,總得有個出師之名,這個理由,或真或假,或許說得過去,又或者說不過去,但不變的是,他們的目的。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也可以甘願冒險,就算一開始便要淪陷,墜入深坑,也是在所不辭的,而當日後,真正麵對天下群豪的時候,他們仍可以自信地去分享。不過,我猜,這次雙方的損失,一定都不大,也許隻是來試探虛實的,那也說不準。”

仇雲總算明白一些,緩緩道:“這麼說,此刻,那邊的戰事,早已結束,而且幾乎沒什麼人受傷,即便受傷,也不過輕傷而已。”

上官陌夕突然感慨起來,認真道:“隻恨,他們卻對薛世伯一家出手,這是誰也料想不到的。”

仇雲也似感歎,緊閉嘴巴。忽而,傳來一陣聲音,是芊若的,又急又驚又喜,但也掩不住她的悲傷。

“娘,娘,我是芊若。你醒了麼?你有沒有受傷?”

許碧婷笑道:“我,我沒事。”

芊若忽然抱住她,大聲痛哭:“娘,爹他,被奸人所害。芊若立誓,要為他報仇。”

許碧婷神情中閃過一些悲哀,突又笑著道:“芊若,好孩子,娘不要你為爹報仇,娘隻要你好好地活下去······”

語聲未了,卻看見,上官陌夕和仇雲,慢慢走過來,她的臉上,立刻變了一種顏色,似急非急,似懼非懼,匆忙問道:“芊若,他們是誰?”

芊若頭一抬,不太明白,但她一偏頭,就已知曉,慢慢擦拭眼淚,剛想說話時,上官陌夕倒微微鞠躬,抱拳道:“伯母,在下上官陌夕。”

緊接著,是仇雲,同樣抱拳:“在下仇雲。”

他們兩個的聲音,皆是認真而又恭敬,絲毫不顯輕慢,更加沒有無禮之處,但許碧婷,倒仍然不相信他們,對著芊若,又問:“他們是誰呀?怎麼我以前從沒有見過?”

芊若這才道:“他們都是芊若請來的人,隻是,未能救下爹爹,這全是我的錯,我的錯。娘,你責罰我吧。”

“傻孩子,娘,怎麼舍得怪你?這樣說來,他們是尚武堂的人。快些請他們坐吧。”

後兩句話,語氣微沉,臉色也變了,叫人捉摸不透,她心裏,在想什麼,在怨什麼。

上官陌夕忽然道:“伯母,你不必客氣。我們站著就好。如今魔人弟子已被擊退,您老,該好好休息才是。”

“這位少年人品真好。”麵向芊若,又道:“他就是,上官家的獨子嗎?”

芊若點頭,道:“嗯。”

許碧婷輕輕一笑,坐起身,接著道:“隻歎我沒有那個福分,好好瞧瞧你,否則,我又怎會呆坐著?上官公子,多謝你出手相救,我和芊若,自是感激不盡,就算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

突然,她咳嗽了兩聲。

芊若道:“娘,你好好歇著,切莫多說話。”

上官陌夕笑道:“伯母過獎了。其實,救你的,並不是我,而是這位仇雲大哥,別看他一言不發,本事卻分外傲人,沒有幾個,會是他的對手。”

許碧婷目光轉向仇雲,但又馬上轉回來,繼續道:“一樣一樣。你們既是尚武堂的人,自然由你來承受這份恩情。唉!”

最後那句,沒有看任何人。

上官陌夕一聽,感覺她話裏有話,尤其是那聲歎息,但卻始終猜不出她的真實意願。仇雲仿若也有所察覺,正要借故離開,好讓許碧婷言出心願,不過,有人搶在他前頭。

“不知伯母可有什麼難言之隱?亦或困難之處?盡管講出,陌夕自當竭盡全力,幫助您老。”話雖簡短,但足以體現他的熱心,他的助人為樂。

仇雲隻好暫時留著,希望發現自己力所能及之處。

許碧婷又自長歎一聲,方道:“我有幾句話,想跟上官公子單獨說說,咳咳······”望向仇雲,複道:“麻煩仇公子······”

仇雲想也不想,立馬搶著道:“既是如此,晚輩告辭。不過,令府的安全,我們照舊會關注:我等便在門外守候。”

“多謝仇公子。”許碧婷道。

忽而,望向芊若,低聲說道:“芊若,你也去吧。娘想和上官公子談談心。你在這裏,會不方便的。”

“可是娘······”

後麵的話應當是:“我留在這裏,可以照顧你。況且娘有什麼話不能夠當著芊若的麵說嗎?”

但奈何,沒有得以說出口,然而,隻怕就算說出口,也無法改變什麼,隻聽許碧婷再道:“芊若啊,你去吧。憑你的功夫,應該可以幫上仇公子的忙。不是娘不願對你說,隻是還沒有到時候。聽話,走吧。”

芊若這才慢慢站起身,退著往外走,腳步很緩,又道:“娘,我就在門外。有什麼需要,即刻喊我。”

這番話聽來,仿佛對誰不放心,當然,這裏除了許碧婷,便是上官陌夕,看來,僅此不到半天的功夫,還不能使他們成為朋友。

許碧婷笑著回應:“好孩子,快些去吧。有什麼事,娘會喚你的。記得把門關上。”

就這樣,芊若出去了。

外麵,仇雲正吩咐弟子們排查,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有沒有人潛伏在某處,他們卻沒有發現。芊若向他走近。

仇雲吃驚道:“芊若姑娘怎會出來?莫非······”

“仇公子,家父到底被何人所害?芊若一心報仇,隻歎沒有親眼瞧見,但仇公子,應該可以幫芊若一把,指一條明路。”她打斷他,語氣越發充滿幽怨,帶點狠勁。

仇雲一想,認真道:“芊若小姐,若問明路,仇雲的確知道,世上最明的路,指向何處,又應當怎麼走,當然,這也是芊若姑娘,你的明路。”

芊若急道:“那你趕緊告訴我,到底是誰。還有先父,死於何種武功?他是否受過極大的痛苦?”

仇雲好似在猶疑,應不應該告訴她,但照舊說了下去:“芊若姑娘,在下所說之明路,其實是要你放下仇恨,做回從前的自己。若能報仇,自然再好不過;但倘若力有不逮,還是安分守己,靜等時機,須知,凡事不宜過於勉強,過於衝動。”

芊若揣度道:“這麼說,仇人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是個厲害的角色。但越是這樣,我就越想報仇。你隻管告訴我,其他的事,絕不會勞仇公子操心。”

這樣的話,她沒有對許碧婷說,更沒有對上官陌夕說,反而對仇雲傾吐幹淨,不免叫人猜測其中的味道,而仇雲,一向沉穩、安靜的他,也對芊若,說出富含大智慧、大胸襟的話,這其中的奇異之處,可想而知。

人心在麵對仇恨時,竟是如此坦蕩,如此勇敢,甚至充滿智慧、氣量,巧妙之處,無以複加,但不能排除,世間再沒有例外存在。

你可能想到,隻有旁觀者,才會說出那樣寬容的話,對於當局者,絕沒有此類情結,但請試想,假如仇人站在芊若麵前,她真地會一劍殺了他?

答案恐怕不確定。因為人死不能複生,縱然報得了仇,又當真會開心嗎?隻要想到這點,心中便會覺得猶豫、徘徊不定,最後放棄尋仇,那也說不定,當然,報仇與否,總在一念之間,所以,到底是仁慈占據上風,還是以暴製暴更勝一籌,依舊未可知。

仇雲又道:“但願姑娘能真正地放下。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話的。不過,我會給你一個提示,此人功夫詭異,沒人知道他的來曆。”

裏麵,許碧婷依然躺在床上,未曾說過話,似在深思,似在感慨。上官陌夕緩緩走向前,然後停住,但沒有坐,輕輕說道:“薛伯母,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如果你有事情要吩咐在下,陌夕也定當義不容辭,全力去辦,絕不讓您失望。”

許碧婷笑道:“陌夕啊,好孩子,我的事,隻怕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你爹、芊若他爹,本是八拜之交,親如兄弟,但在你出生後不久,因為一件事情,鬧了別扭······”

上官陌夕認真聽著。許碧婷臉色卻越發深沉,似有遺憾。

尚武堂這邊,他們已然開始推選盟主。而且,有不少江湖門派申請加入,但其中,並不包含青城派。

侯景衝與侯通海坐於一旁,神態平穩,正在交談。其餘的江湖人士,也都恢複往常的熱枕,說著聊著,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隻不過是一場夢,消失得無影無蹤。

上官乘雲忽然道:“下一組。”

然後,果然有三兩個人上前,當然,也有三兩個往回走。司馬鄴對周大衝道:“大衝,你說,這次的盟主之位,究竟會花落誰家?我們有幾成的把握?”

“五成吧。”

司馬鄴又道:“如果結果是平局,又有幾層勝算?”

“還是五層。”

這時,一個人悄然走到司馬鄴身後,緊閉嘴巴,一點聲息也不露。但司馬鄴,還是發覺到他,可能聽到輕微的腳步聲,要知道,他的聽覺,著實不錯,隻聞他說:“呈明,是你嗎?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上官兄,還有那位仇長老呢?”

呈明冷笑道:“他們,隻怕遇上麻煩了,走不開身。”

說到這裏,他已看見司馬鄴扭過來的頭,麵露詫異和急切。

於是,又改口道:“不過,少主請放心,他們並無危險,隻是有的人,卻沒有那樣的幸運,估計已經魂飛魄散,仙遊太虛了。”

呈明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少有的那種笑。

司馬鄴關心一問:“是誰?”

呈明道:“便是那薛明貴。他曾與上官堂主,有過交情,但如今,已有多年,沒有來往了。”

司馬鄴複道:“這樣講,卻是一出悲劇。受傷的人,隻有他嗎?還有沒有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