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見詩句阿姊肆嬌嗔 正家法...(1 / 3)

話說寶林ShangChuang,見寶珠玉山推倒,雲護香封,叫道:“寶珠,寶珠!醒醒罷!”連叫兩聲。寶珠從夢中驚醒,開眼看時,見是姐姐,趕忙坐起身來,一手掠著髩鴉,含笑說道:“姐姐此刻怎麼來的?”紫雲已送上茶來。

寶珠被寶林上下細細一看,見他雲鬢微鬆,臉潮猶暈,一段FengLiu嬌媚,令人魂消。暗想這等一個美貌,如何不動情?也不能怪他。但是他終日在外邊,與男人相處,若不駕馭一番,將來弄出笑話來就遲了。冷笑一聲道:“好女孩子,做得好事!還不替我跪下來!”寶珠一時不知頭緒,隻道日間事犯了,嚇得站起身來道:“姐姐,妹妹沒有幹錯了事。”寶林將案桌一拍,道:“你還不跪麼?”

寶林氣性嚴厲非常,妹子兄弟,要打就打。此刻見他動怒,怎敢違拗?隻得對住他雙膝跪下。寶林問他:“你知罪麼?”寶珠道:“妹子實在不知道。”寶林道:“取戒尺來,打了再告你!”寶珠道:“好姐姐,妹子真沒有犯法,不知所為何事?”寶林道:“你敢不服麼?”將花箋在袖中取出,向地一擲,道:“好女孩子,太不顧體麵!”寶珠拾起來一看,不覺兩頰飛紅,半言不發。

寶林不容分說,將他手扯過來,重重的打了二十。可憐春筍尖尖,俱皆青赤,在地下哭泣求饒。寶林那裏肯聽?紫雲兩個都嚇呆了。寶林向紫雲道:“出去取家法來伺候!”他二人怎敢不遵?就忙忙的出去,到大小姐房內,取了家法,走到正房,見夫人正在解手,急急的說了一句道:“太太不好了,大小姐打小姐呢!”夫人又不得就進去,心中空自著急,說道:“又為什麼事?林兒真不安分!”

再說寶珠見取了家法進來,格外懼怕,哀求道:“好姐姐!都怪妹子不是,饒我一次罷!妹子身子不好,打不得了!”寶林喝令紫雲、綠雲將春凳移過來,扶起寶珠,伏在凳上,二人按定。寶林取過家法來動手,寶珠實在忍痛不過,哀求道:“好姐姐!妹子年紀輕,就有天大的不是,求你還看爹的分上罷!”又哭道:“妹子實情受不起!姐姐定不肯饒恕,就取帶子勒死我罷!”

寶林隻當不聽見。寶珠急了,痛哭道:“爹呀!你到那裏去了?你這重擔子,我也難挑。你不如帶了我去罷!一點不是,姐姐非打即罵,他那裏知道我的苦楚?”寶林聽見此話,不覺心裏一酸,手就軟了,將家法一擲,回身坐下,也就落下淚來。

紫雲扶起寶珠,仍然跪下,低頭隻是哭泣。寶林用手帕拭去淚痕,勉強問道:“誰叫你不顧體麵?下回還敢不敢?”寶珠道:“真不敢了!如再有不是,姐姐就打死妹子,總不敢怨的!”正說著,隻聽外間說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我同苦命的孩子一搭兒去,讓你們好過受用日子!”

夫人帶哭帶嚷,跌跌的跨進房來,不由分說,向地下拉起寶珠,望椅子上一拉,把寶珠摟在懷裏,道:“打壞那裏了?”又指著寶林,氣喘喘的道:“我的姑太太!你就留我多活幾年罷!”又對寶珠道:“好孩子,姐姐得罪你,你看娘分上,娘陪不是!到底為著何事?我不懂得。”寶珠流淚道:“娘說那裏話來!是我的不是,不怪姐姐。但是我的爹那裏去了?娘!我要爹爹呢!”

夫人心如刀割,淚如泉下,道:“孩子!你很心癡!爹去了,把你同娘撇下來。如有他在,你也不得受人欺負!”說著,母子相抱大哭。寶林見妹子如此,也難為情,似乎今日太打重了,聽見母親言語,又不敢辨白,此刻也是淚垂滿麵。紫雲見三個難解難分,又不敢上前解勸,隻得暗暗出去,請了姨娘進來。姨娘取了一杯桂圓湯,送到夫人麵前,金子擰了一把毛巾伺候。紫雲捧支水煙袋站在一邊。姨娘忙陪笑道:“太太別為他們操心。孩子不好,也是要打的,姐姐管的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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