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下有看打擂的,在擂台後還有聽打擂的呢。此人聽到勝爺危急之時,心中暗說:“哎呀,我這個徒弟一輩子行俠作義的英名要壞於一旦!”這位道爺,遂將藍布道袍一脫,包在包袱之內,由台後向擂台板上一縱。擂台板伸出二尺餘長,在席棚之外。艾道爺先縱在合板之上,再一縱身,上了擂台之頂。擂台由平地起有一丈三尺高,由台板向上至擂台頂,也是一丈三尺高,兩縱二丈多高。台頂上有橫杆,甚為堅固,艾道爺縱到台頂之上,由北向南緊行幾步,走到前台頂,一個雲裏翻身,上了擂台的橫杆。向北再行幾步,上麵對著下麵的台欄杆,頭朝下,腳朝上,直奔擂台的橫欄杆墜下。距離橫欄杆尺餘高,一個燕子翻身,一疊腰站在橫欄杆之上,真是身輕如羽,連一點聲音都聽不見。麵朝外高聲念了一聲:“無量佛!勝英真乃大膽無禮,敢與你師伯較量短長?還不與我退下,貧道來了。”勝爺此時熱汗淋淋,氣息籲籲,看看不支,一見艾道爺到來,虛晃了一拳,縱出圈子外,手扶在台柱之上,喘息不能言語,鴨尾巾亂顫。若是艾道爺晚來一步,勝三爺就得生生累死。艾道爺見勝英縱出圈子外,倚在欄杆上喘息,叫道:“大師兄!看在貧道的麵上,饒過小徒勝英吧。小徒勝英年輕無知,不知尊卑長上,焉能是師兄的敵手?望師兄看在貧道的麵上,從此罷休,貧道率領小徒勝英,與大師兄賠禮請罪。”老和尚微微一笑,遂說道:“艾道友,你這是看勝英不支,你才出頭露麵。倘若勝英勝了貧僧,你也就匿而不見了。貧僧豈能加害於他呢?他也不是貧僧的敵手。你這一來就好辦啦,也不是貧僧說一句大話,你大徒弟夏侯商元、二徒弟諸葛山真、三徒弟勝英、四徒弟弼昆,他們都上擂台,也不是貧僧的敵手。你這一上擂台好辦啦,咱們倆人倒要比賽比賽,貧僧不跟他等一般見識。你既縱徒行凶,你早就該出頭露麵。”艾道爺說:“大師兄所言,俱是片麵之詞,大師兄你是不明真相。自從在廟上起事之時,貧道就在此處設擺卦攤,由始至終,貧道俱都看的真而且真,出家人決無妄言。當事起之初,原因焦公子倚勢淩人,搶人家有夫之婦,那婦人在轎內痛哭呼救,廟上之人無一敢過問,俱都躲在一旁。事逢恰巧,惡奴搶著轎子由酒樓下經過,婦人呼救聲音達於樓上,吾徒孫等才縱下酒樓,搭救了婦人。這是俗家之事,與僧道無幹,貧道當時並未過問。後來聽說誣鏢行之人為匪,什麼搶綢緞店,搶白龍駒,俱是一片捏詞,因拿不著人,遂搭此擂台,令徒法藍不知真相,助惡為非,致張義士上擂台,被令徒一掌打的口吐鮮血,小徒蔣伯芳才上擂台複仇,腳踢令徒。那一場擂,傷了一位鏢行人,令徒可也受傷了,俱都是口吐鮮血。如今大師兄你在擂台上,又將小徒蔣伯芳打的口吐鮮血,破了十幾載晝夜的苦工夫。大師兄,你那方傷了一位,鏢行傷了兩人,兩相比較,大師兄那方不為吃虧,是了也就是了。大師兄若能存一份退讓之心,立刻我帶小徒勝英與大師兄請罪賠禮,僧道言歸於好,不失和氣,豈不美哉?”鐵煉金鋼璧和僧說道:“道友,你那方傷了兩個,我這方傷了一個,論理你那方較比我方充足,本應從此解決,一場風波化歸烏有。但有一事,貧僧不明真相,我四徒弟法寶被何人所殺?我實在糊塗。”
艾道爺聽到這裏,將二目一翻,口中念道:“無量佛,大師兄,出家人不說妄言,令徒法寶是貧道殺的。皆因他不知賢愚好歹,夜入賀家宅院,要殺一門良善,貧道勸之不聽,故此將他殺了,請大師兄原諒。”鐵煉金鋼璧和僧聞聽,二目圓睜說道:“空門有空門之規,清門有清門之法。吾之徒弟犯戒,自有我依空規處治,我決不姑寬。為何你將我徒弟殺死?”艾道爺說道:“誰教他聽信細人之言,要殺害一門良善?吾善度他不從,因此我才把他殺死。”老和尚說道:“你既然替我教訓徒弟,已經殺死不能複生,空言無益。你我今日到在了擂台之上,咱二人就要比賽比賽。”艾道爺說道:“大師兄,還是不動手為妙。動起手來,難免失招露空,還請師兄慈悲為是。”老和尚說道:“我心如鐵石,艾道友縱有蘇秦、張儀之舌,也是徒傷和氣。”道爺遂叫道:“師兄非此不可,貧道也沒有法子,隻可奉陪。一伸手解下小包袱,遞與勝英,勝英此時也歇過來啦,艾道爺叫道:“勝英!拿小包袱下台去吧。”勝爺遂下擂台去了。老和尚使了一個漁翁搬櫓,對著艾道爺劈麵一掌,又雙掌一反就是雙鋒貫耳,下麵又是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