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我妹妹,再苦我都要讓你讀書。”一句話讓我差一點紅了眼,他自己也因為家庭變故,又不想增加兄嫂的負擔,誌願讀公費的國防醫學院。
“知道嗎?你是適合掛著笑的。如果你能從自己開始帶著笑,光明的看世界,身旁的人將會受到你的感染,那麼你的家人也不會一直籠罩在愁雲慘霧中了。”一路上他絮絮叨叨耐心地分析和叮囑,直到送我上車依舊不放心,一再囑咐我記住。
畢業實習前,不愛說話且膽怯的我惶惑不安,不敢回家向期待我畢業解決家庭經濟難題的母親訴說,卻又不知如何解除心中的忐忑。我想到了也將畢業分配的海洋,硬著頭皮去求救。海洋分析著自己的前途,決定在安逸的留校助教與危險的化學武器基地中選擇後者,那種以大我為前提的雄心安定了我的彷徨。之後,他耐心地陪我走遍圖書館尋找教學資料,也一再為我打氣加油。
現在,我不再是一隻孤鴻,家中日日充滿歡笑,教學生涯中對孩子、對家長、同事或任何人均有我璀璨的笑容,我所做的一切得到了大家的肯定,我無比欣慰。
歲月的巨輪不曾停歇,然而它輾不去兩顆曾經惺惺相惜的心。我隻見過海洋兩麵,他卻改變了我的一生,多麼希望他能聽到我誠摯地對他說聲:“謝謝您!”
無論何事,你們願意人怎樣待你們,你們也要怎樣待人,因為這就是律法和先知的道理。
級台階——約翰
據說,一隻貓有9條命。我相信這個。因為我雖然不是貓,竟然也能活過3次。
年11月一個明朗寒冷的冬日,我出生了。我們兄妹8人,我排行老六。父母都是農民。我15歲的時候,父親去世了,家境愈發貧寒。母親留在家裏煮飯做菜,我們則外出做事,收入菲薄,生計維艱。
後來我們長大成人,娶妻嫁人,各過生活。一個姐姐和我留在母親身邊照顧她。母親晚年癱瘓在床,60多歲就過世了。不久後姐姐嫁了人,一年後我也結了婚。
這時的我初享生命的甘美:幸福快樂,身體棒棒的——我還是個很不錯的運動員呢。我在聖·喬西有份很不錯的工作,有一雙活潑可受的女兒,在聖·卡洛斯半島有我美麗的家園,溫馨的家庭。
對我來說那時候生活就像甘醇的美夢。
但這好夢並不長久,它變成了惡夢——夜深驚醒,冷汗淋漓。我患上了慢性進行性運動神經疾病,先是右臂和右腿,繼而左臂和左腿,都被惡疾侵襲。
這開始了我的第二次生命……盡管疾病纏身,憑借設在車裏的一副特殊裝備,我依然每天開車上班下班。後來是14級台階——在一定程度上——維持著我的健康還有我的樂觀情緒。
好笑?可真的是這麼回事。
我們家從車庫到廚房之間有14級樓梯,這十數階必須之地就成了我生命的量規。它們是我生命的碼尺,是我向繼續生存進行挑戰的寄身之所。我曾想如果那一天——當我舉步維艱,再也不能跨越哪怕一級台階——來臨,我爬也會把它爬完,直至耗盡最後一息。到那時我會承認自己失敗,會躺下來,等待死亡。
所以我堅持工作,堅持爬越這14級台階。日月如梭,光陰荏冉,我的女兒們上了大學,又各自建立了美滿的家庭。在我美麗的家園,隻剩下我和老伴——哦,還有那14級台階。
你也許會認為我是個充滿勇氣和力量的人——錯了。我是個跛子,步履蹣跚,幻夢破滅。是那14級辛酸的台階支撐著我不至於迷亂,使我沒有撇開妻子、工作,還有我的家園。
當我緩慢而痛苦地邁上一級又一級的台階,我常常停下來歇一陣。有時候思緒會回到美好的往昔——那時我在體育館工作,打高爾夫球、滑水、遊泳、跑步、跳高……可現在孱弱的身軀幾乎不能征服幾級樓梯。
年事漸高,我愈發地絕望和沮喪,我敢說當我向我的老伴和朋友闡述我的人生哲學時,他們都會感到厭倦和不快。我愈發相信上帝指派我到這世間就是為了含辛茹苦。有9年了,我隨身帶著十字架。隻要還能爬登這14步台階;我都會帶著它的。
我已漠然於聖經中的慰藉之詞了。“就在一瞬時,眨眼之間(號筒末次吹響的時候,因號筒要響,死人要複活,成為不朽),我們也要改變。”(《新約·哥林多前書》15章52節)這就是我在人世間的初次和第二次生命。
年8月的一個漆黑的夜晚,我開始了第三次生命的航程。事情來得太突然,我一點準備也沒有。依稀記得那天早晨我去上班,覺得走下這14階樓梯要比以往艱難得多。想到回家後還要爬一遍,心中不禁發怵。
當晚下起了雨。我架著車行在一條人跡罕至的路上,狂風驟雨肆肆地抽打著車身。突然,我手中的操縱杆痙攣了一下,汽車猛地向右拐去,接著我聽到一聲可怖的聲音——輪胎爆裂了。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車停在光滑的路邊,驀然覺得這下走投無路了。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換個輪胎——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