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門神”態度稍稍緩和,向貢院指了一下。
姬嬰抱起自己的書囊,點頭稱謝,快步走了進去。
試卷發下來了。姬嬰朝手指上哈了一會兒熱氣,把懷裏捂熱的硯台拿出來,不緊不慢地研磨動筆。他鄭重地、一筆一劃地在姓名欄裏填下了“姬嬰”二字。
時間過得飛快,三場考試曆時三天,似乎一轉眼就過去了,淒淒慘慘地哭號了多日的北風竟然停了下來,天晴了。
姬嬰一路咳著從貢院裏走出來,裹緊身上了棉衣,環視了一下門口,他看見了一個高挑、恬靜的姑娘。
那個姑娘也是二九年華,頭發簡單地束著,一支單調的舊銀釵子算是點綴。她身上罩著一件長夾襖,懷裏似乎抱著什麼東西。
姬嬰皺著的眉頭頓時舒展開,提著書袋向那位姑娘走去,喊了一聲“妙妙”。
方妙裁緊走兩步,騰出一隻手去接姬嬰寬大的書袋,卻被姬嬰先一步躲開,妙裁沒有放棄,繼續去搶,姬嬰繼續閃躲。
“我自己能拿的。”姬嬰說。
妙裁臉上的碎頭發紮得她眨了眨眼睛:“我瞧見你咳個沒完,不許逞強!”
“天一下子冷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不用來接我,你安心照顧師父就好了。”姬嬰一邊梳理妙裁跑的淩亂的碎發一邊說。
妙裁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等姬嬰去接的時候,搶過了姬嬰肩上的書袋。她說:“爺爺擔心你,怕你餓著、凍著,讓我來接你。”
姬嬰不再跟妙裁你爭我奪,打開從她手裏接過來的紙包,看見裏麵是一個熱乎乎的肉餅,頓時樂開了花。他先給妙裁咬了一口,那香噴噴的肉味頓時飄散開來,引得姬嬰起了口水。
姬嬰饞壞了,趕緊咬了一大口,那熱氣順著口腔滑到身體每一個部分,抗議了許久了肚子也安靜了下來。
姬嬰再次把肉餅送到妙裁嘴邊,妙裁笑著推來,姬嬰再送,妙裁忍不住又吃了一口。不一會兒,兩個年輕人的嘴角都掛上了細滑的油漬。
曾經給姬嬰搜查棉衣的“門神”從姬嬰身邊經過,看著兩個人親密的舉止,又注意到妙裁雖沒有經過精雕細琢,但勝在模樣出眾,有心調侃,大聲問道:“姬嬰,這是你夫人?好福氣啊!”
姬嬰一口餅沒來得及咽下去,傻愣愣地站在那兒,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反倒是妙裁反應快,說:“大人,我們還沒成婚,不算的。”
一聲“大人”喊的“門神”渾身舒坦,他大笑了兩聲,說:“早晚的事,什麼算不算的?有你這麼好的姑娘,這小子還能看上誰?”
“門神”念叨了兩句就走了。姬嬰低著頭,聲音含糊不清:“妙妙,又讓你受委屈了。”
妙裁倒是一臉坦然:“什麼委屈?這樣的事不是見多了嗎?我不會在意的。”
“可是我會耽誤你。”
“我不怕。”
姬嬰歎息一聲。哎,他怎麼能跟妙妙是夫妻呢?
他也是個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