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黑妮尋短,黑早生不願意娶她有一定的關係,但關鍵是她幾個哥哥的原因。
木蛋看到黑早生回家就跟金蛋說了,金蛋回去跟黑妮說了。黑妮對金蛋的話根本沒反應,該幹嘛幹嘛。金蛋說話了,他說:你就這樣算完嗎?黑早生回來了,你不去問問?光讓我去說是什麼事?你也去說幾句。
說什麼說。黑妮說,人家都說多少遍了,不要咱就是不要咱,咱再去有什麼用?去還不是丟人現眼?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趁著早生還沒找著對象,你去鬧一鬧也許能行。
要鬧你去鬧,事是你打退的,又不是我退的親,我去沒得說。黑妮說。
金蛋生氣了,說:你就是個沒用的軟貨,到什麼時候都受欺負的料,死去的那個男人整天打你你都不吭聲,你說打死你都不說嗎?要是你剛剛硬氣地跟他鬧,他敢打你?
你就是說,他那麼大的個子,我能打過他嗎?
打不過你不會說嘛。金蛋說,娘家弟兄六七個,還都是吃鼻子屙膿的軟蛋嗎?哪一個不揍得他像狗一樣?
都離得那麼遠,誰還天天朝娘家跑?跑個三躺兩趟能行,不能天天跑吧。
你就是個軟貨,就該讓人欺負。現在我和你幾個哥都給你撐腰,讓你找黑早生,可你又不敢去找,像你似的還活著幹嘛,趁早死了算了。金蛋恨恨地說。
金蛋說完就走了,黑妮哭得死去活來。哭累了,黑妮想躺一會,卻突然看到床下有一瓶農藥。那瓶農藥像一個死去的孩子似的靜靜地躺在那裏。她想到了她曾經流過的那個孩子。由於那次流產,使她的子宮受到了損傷而無法再懷孕了。因為不懷孕,丈夫天天借酒澆愁,喝醉了酒就打她。也因為喝醉了酒不注意,才出車禍死的。
黑妮想到這裏,真想到了死。她拿起農藥,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喝完了,渾身難受,就搖搖晃晃地來找黑早生了。
黑早生一家一看黑妮這樣,全嚇壞了,趕緊喊人找車把黑妮送進了鎮衛生院。
忙乎了一下午,總算把黑妮救活了。黑妮算是大命,她喝的農藥由於放置的時間長,藥效消減了很多,不然有幾條命都沒有了。
大難不死,黑妮卻萬念俱灰,對黑早生說:你們救我幹嘛?救活了我也得死。今天死不了明天死,反正活著沒什麼意思了。
金蛋聽了黑妮的話,嚇唬黑百順說:大叔,這事你看著辦吧,反正是你和俺爹定的事,黑妮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是不問的。
黑百順嚇壞了,去商量黑早生。早生根本不買賬,說:他老劉家就是嚇唬人,看著辦,還怎麼看著辦?她黑妮死不死與咱有什麼關係?
你不能說沒關係。黑百順說,要不是因為你,黑妮怎麼會要死要活的?我想了,等黑妮養好了身子,你們倆就結婚。咱不能幹無情無義的事。再說了,人怎麼著還不是一輩子?找個好看的,年輕的,不過日子也是白搭。
黑早生有些生氣,說:爹,你這是說什麼呢,婚姻大事怎麼能兒戲?
我不是兒戲。黑百順說,結婚就是那麼一回事,就是搭夥過日子,什麼孬好?
不行,堅決不行。黑早生說完,轉身走了。
黑百順想去追但又停住了,他轉身去找金蛋。
金蛋把黑妮接回家就批評她,說她傻,說她無用。銀蛋過來了,嗬斥金蛋:你少說點也行,咱妹妹想怎麼著就怎麼著,你不能老是說她。你要不說她,她也不會去喝藥尋死。
金蛋不樂意了,說:哦,銀蛋你什麼意思?黑妮喝藥是我讓她喝的嗎?
兩個人正吵得不可開交,黑百順進來了。兩兄弟於是矛頭轉向了黑百順。
哎,大叔,你正好來了,我們正商量呢,你說下一步黑妮怎麼辦吧。她是帶腿的,我們不能栓褲腰帶上,再有個三長兩短算誰的吧。
黑百順長歎一口氣說:我今天來就是商量這事的,我想了,事是我答應的,甭管黑早生願意不願意,他和黑妮的事還得辦。
一句話,把金蛋和銀蛋都驚呆了,他們原本想著能賴點黑百順家的錢,黑妮死活都與他們無關。現在黑百順突然說要黑妮和黑早生結婚,還真出乎他們的預料。
半個月以後,黑早生回家了,是和黑妮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