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說對方兒戲,還是說教條?
這是戰場,是血濺拚命的地方,是誓死捍衛的剛毅展現的疆域,不應該有人情,不應該有風度,不應該有所謂的謙讓,隻有血性和激情。
她舉起手中的長矛,“土爾扈特部王妃葉靈緋……”
“進攻。”耳邊是渥魃希悄然傳來的聲音。
長矛刹那垂下,她怒吼。“殺!!!”
“砰!”
“砰!”
“砰!”
火光四射,硝煙彌漫,刹那之間平原上飄起了濃煙,奧斯曼整齊的隊伍刹那間打開了缺口,最前排的人倒下,血色炸開。
前排的人蹲下,後退,後排的槍聲已響徹天際,硝煙刺嗆著喉嚨,奧斯曼帝國的士兵慘嚎著,一排排的倒下。
血色,浸透土地;肅殺,飄散在戰場的上空。
一排排的土爾扈特部勇士前進,一排排奧斯曼帝國的士兵倒下,戰爭的就在這不及思想間打響。
當卡德雷耶從震驚中醒來,他偉大的奧斯曼陸軍隊伍,依然傷亡倒下數百人,整齊的隊列早是淩亂不堪,他最引以為豪的火槍手在第一波的進攻中損失大半。
快的,不過是短短一兩分鍾的事,場中強弱局勢立即扭轉。
綿延一公裏的路上,盡是土耳其士兵的屍體,慘烈無比。
卡德雷耶張大了嘴,高高舉起手中的長矛,“進攻,火槍手進攻!”
可是,沒有進攻的鼓點響起,他的士兵淩亂的奔逃著,沒有鼓點的指揮,沒有人開槍,沒有人進攻,訓練有素的隊伍就像被浪潮衝擊崩潰的堤壩,一瀉千裏。
身邊的少尉在躲閃中狼狽的開口,“他們打了鼓手,沒、沒有人敲鼓指揮了……”
煞白了臉,卡德雷耶狂亂的瞪著自己已無還手之力的士兵,再次高喊,“撤退,全部撤退!”
可是,他的士兵依然在淩亂的逃跑,不斷的倒下,不斷有哀嚎慘叫傳來。
少尉從地上抬起頭,“男爵,他們也打了號手,沒人吹號撤退……”
卡德雷耶憤怒的揮舞著手中的長矛,“你們沒有紳士之風,在文明的戰鬥中對鼓手和號手發動攻擊,這是卑鄙小人的行徑!”
回應他的,是槍彈震響槍管的轟然,土塊碎石被炸藥濺起,劈頭蓋臉的打了他一身。
不是緩慢推動的歐洲戰場,蒙古的勇士敏銳靈動,不受呆板的陣地限製,一個個猶如矯健的豹子衝入對方的陣營中。
此刻,強悍的身手成為了他們的神兵利器,無法判斷目的隨性攻擊讓對手根本無法抵抗,土耳其的士兵甚至還不明白,為什麼戰場上會有如此速度的攻擊打法,會有如此犀利撕破陣線的衝刷。
拉長的一字戰線在此刻凸顯了他們薄弱的一環,沒有辦法抵擋突然的進攻,轉眼間就被衝斷成幾截,勇士門衝破防線後,朝著後方直奔而去。
卡德雷耶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在對方架上刺刀的火槍下毫無防守之力,那氣勢如猛虎下山。
他抓著手中的長矛,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轉身奔逃而去,可惜才跑出數步,身後巨大的力量撲上,將他狠狠的壓在地上。
他沒想過,他的攻擊還沒有開始就如此結束了,他更想不到,眼中無序的小小部落軍隊,會在轉眼間將他訓練有素的軍隊徹底擊垮。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輸的,完全不明白。
即便成了戰俘,跌跌撞撞的被拖到渥魃希的麵前,他依然高喊著,“你們是卑鄙的小人,你們丟了紳士的臉!”
紳士?
葉靈緋眯了起眼睛,剛才的戰爭的場麵讓她的心頭堵的難受,非常難受。
什麼叫人命如草芥,什麼叫以鮮血鋪就的路,活活的拿士兵的命去麵對麵的堵對方的槍眼的行為叫做紳士風度?比誰在槍炮下死的少,比哪方命中率低嗎?三十碼,不過二十多米的距離,能有多少生還的概率?如此愚蠢的戰術,居然被廣為鼓吹和信奉。
她無法忘記,那從骨子裏透出的寒涼,從心底發出的顫抖,若不是渥魃希在身邊,她早已癱軟在地。
血腥,暴戾,殘忍,屠殺,這些昔日隻能在書本上看到的場景活生生的再現在自己的眼前。
戰場是一個沒有人性的地方,他們居然能口口聲聲說著風度,風度是用來喝茶聊天泡妹妹的,不是用生命來展示優雅的。
墨守成規,刻板呆滯,這就是她對這場笨拙戰役的所有的點評。
她張了張唇,卻被溫暖的掌心握住了手,側臉凝望間,渥魃希微微一頷首,“我會讓貴方的人將男爵大人贖走,您若不願意投降,我們可以再戰一場。”
卡德雷耶被人壓了下去,戰場上的硝煙飄散著,空氣盡是刺喉的火藥味,還有血腥氣,土爾扈特部的勇士已經開始打掃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