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讓他投降?”無人的大帳中,她伸出雙手懷抱上他的腰身,螓首靠著他寬厚的肩背,“然後讓他成為葉卡捷琳娜二世的助益?”

這裏離土爾扈特部棲息的伏爾加河流域並不遠,一旦葉卡捷琳娜二世下令追擊他們,卡德雷耶的人馬就將成為最大的威脅,她不信渥魃希會沒有盤算到這個可能。

貼著他的背心,這令他的聲音聽起來分外的沉悶陣陣,“如果東歸,我們要拋下這裏所有的一切,土地、牛羊、甚至連衣物被褥都不能多帶,即便我們到了大清境內,部落的生存怎麼辦?”

轉身將她攬入懷中,“打敗他,逼他和談,我才能從他身上榨取到最大的利益,至於替女皇追擊我……”那雙眼中露出了豪邁的光輝,“我會讓他不敢再麵對我!”

再是一日的雲淡風輕,再是一度的陣前對決,這一次威武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士兵的臉上不再是威猛和躍躍欲試的好戰,這個曆史上同樣以好戰出名的民族士兵,表情上有了緊張,有了小心翼翼,在眼神望向前方時,流露出了一絲怯懦。

兩次對決,兩次不到半個小時被對方擊潰,他們這隻人馬幾是強弩之末,再輸一次便是全軍覆沒。

鼓聲下的腳步出現了遲疑和困頓,越是靠近越是懼怕,越是懼怕越是猶豫。同樣的心態不僅僅來自他們,那手握長矛的男子死死攥著那象征身份的指揮仗,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

第一次,他輸在謙讓。

第二次,他輸在等待。

這一次,他早早的下定了決定,拋下所謂的尊嚴所謂的風度,一旦人馬站立,他就立即下達進攻的命令,無論如何也不能輸掉這一場。

遠方,他的對手坐在馬背上,長長的馬隊排開,似乎還沒有進入戰鬥準備的下馬動作。

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

距離越來越近,對方的人依舊沒有下馬的意思,卡德雷耶皺起了眉頭,心頭隱隱飄起了不安的感覺。

還有三十米,就將進入到自己的射程範圍內,對手卻沒有架槍行兵的意思,莫非是想輸給他?

這個想法才晃過,就被他狠狠的否決了。

他忘不了,昨日那俊美的猶如女子般的男人,在說出話的瞬間爆發出的強大氣勢,讓他每每想起就不由心底泛寒。

對方的不作為,又讓他的希望在一點點的滋生,隻要進入射程範圍內,他一定不會輸,輸給這個看上去柔弱纖細的東方男人。

五十米……

刹那,他看到了男子身邊馬背上女子狡黠的翹起了唇角,一雙明麗大眼猶如新月彎彎,陽光一線從她手中長矛鋒銳上流過,凝在頂端。

不知為何,他心頭的不安忽然蔓延,仿佛讓他的身體墜入穀底,不停的掉落。

“後撤!”他高喊的,沒有原因,隻是本能。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箭簧如雨,遮掩的天際的陽光,弓弦震動,強勢撕破長空的寧靜,淒厲了白雲的柔和。

尖利的箭,輕易的穿透人體,尾羽飛出血珠,射入地麵,餘勢久久不歇。

天幕陰沉,隻有連綿不絕的弓弦震動,飛過,顫抖。土爾扈特部的勇士高喊著,剛猛凶悍,身下的馬兒嘶鳴,四蹄亂跺。

“開、開槍!”卡德雷耶瘋狂的叫嚷著,紅了眼。

奧斯曼帝國的士兵第一次在戰場上打響了他們的槍,火光中,空中蕩起一片青煙。

一片火槍聲中,遠處的土地被濺起,碎裂在空中,四散而開。但是土爾扈特部的勇士並沒有任何人倒下,倒是勉強開出第一槍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士兵們,再度倒下了一排。

“男爵,射程不夠!”有人趴伏在地上,抬頭艱難的叫著。

所有的火槍砂粒,崩起了石子土塊,卻傷不了對方人馬一分一毫,那些強大的火槍,第一次讓卡德雷耶感覺到了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