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功力,據她所見,也唯有當時的大哥和波將金能夠抗衡。至於渥魃希……

她沒有見過渥魃希與人對決歐洲的劍術,但是他定然也不會差,她知道的。

眼前的人,隻是雲淡風輕的進攻和防守,當劍尖尋找到對方的破綻時,微微一頓便收勢,引來無數扼腕歎息的聲音。

或許所有人都和他場上的對手一樣,覺得他是沒能把握住機會,但葉靈緋卻仿佛看到了一隻慵懶的貓,有一下沒一下伸著爪子,逗弄著麵前的老鼠,直到對方氣喘籲籲,精疲力盡。

場中一聲清脆的滴聲,他的劍在最後一刻點在了對手的胸口,場中再度爆發出欣喜的叫聲,對手癱軟在場中,已經沒有了移動的力量。

男子朝著看台上的人優雅一個行禮,那動作又一次讓葉靈緋的心跳快了一拍。

紳士的禮儀,寸許的差池就會讓他人感覺到不禮貌,所有進出宮廷的人,對禮儀的學習都是成千上萬次,看上去隨意的一個動作,前麵人形態上的笨拙不到位隻會讓她嗤笑,可是這個人,竟然是最為標準,半寸不差的一禮,仿佛常年行走歐洲宮廷的優雅侍衛將領。

更因為那一禮中隱隱的傲然,明明是行禮的人,卻隻覺他的高貴,又讓她思緒恍惚了下。

比賽完了,她應該走了。

抽回眼神,她默默的收拾著自己吃剩的殘渣,身體卻在低頭的刹那感應到了兩道目光的注視。

下意識的抬頭,隻看到雪白優雅的衣衫上,黑色的護具遮擋的麵容,那兩道目光,似乎是從他的方向傳來。

男子的手撫上麵具的下方,修長的指尖冰白如筍尖,完美的讓人遐想。

麵具輕輕抬起,聚光燈下,男子的容顏終於露出他的廬山真麵目。白如玉的清透肌膚,唇角淡淡的勾著淺笑,明媚了燈光。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目光凝著滄桑與愛戀,靜靜的綻放在眾人眼前。

就是這樣一張過於秀氣英俊的麵容,在那超然的氣度下,被極好的綜合了,若是再配上一襲白衣長袍,像極了踏月而來的神祗。他的身上,凝結了文人的優雅,武者的俠氣,絕不是現代的潮男能夠體現出的氣質。

他拈起一朵放在場邊的玫瑰花,輕嗅間笑容漸大,場中的喧嘩頓時消失,隻有抽氣聲。

某人在這一刻終於徹底僵硬了,目光死死的望著那張臉,一動不動。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就連自己的心跳聲也再不聞,隻有那張臉,那雙眼眸,遙遙與她對望。

渥魃希!

她的渥魃希嗎?

男子的腳步,緩慢的踏上台階,一步步的走著,牽動了所有人的視線,引領了全場的呼吸。

站在排坐前,男子衝著最外麵的女孩優雅一笑,“麻煩你,能否讓我過去?”

女孩在那笑容中失了魂魄,傻傻的站起。仿佛受了她的傳染,整個一排的女子都像多米諾骨牌似的重複著最前人的動作。

站定她麵前,他的笑容在此刻有些微的顫動,“我以歐洲騎士的禮儀,向尊貴的人獻上我的花,您可願收下?”

就連聲音,也是一樣的溫潤,一樣的輕柔,流水潺潺,清韻幽幽。

失神的刹那,麵前的男子已單膝跪地,手中的花伸到她的眼前,“我淩寒汐,向葉靈緋小姐送上我的心意,請您收下。”

人在眼前,那麼相似的容顏,相似的讓她找不出半點不同的地方,若非要說不同,便隻有那長長的發絲,曾經無數次垂落她胸口屬於渥魃希的發絲,不見了。

他不是那個人,不是自己的愛人,不是她的丈夫!

“對……”剛說了一個字,她就被噎住了,不住的幹咳著,這才發現,自己的嘴巴裏,還咬著半個雞爪。

天哪,這要是什麼樣的心情,才能在她如此狼狽的狀態下上演款款深情的獻花動作?

“對不起,我不要。”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冰冷的開口。她的記憶也忽然讓她想起,他的確不是渥魃希,而是那日在校門口解了自己圍卻以美色誘惑掉自己幾張毛爺爺的男子,“我……有愛人了。”

男子唇角勾了勾,一個與渥魃希極度相似的小動作,讓她心間再度抽了抽,“那我能邀請您共進午餐嗎?”

“我想沒必要了,我有丈夫了。”她一個響亮的飽嗝衝口打出,帶著一波辣椒味,“而且,我吃飽了。”

她不想與他繼續糾纏下去,因為他太像渥魃希了,像的讓她心尖尖都泛著疼痛,同樣的容貌卻不是同樣的人,思念的人卻再也不見的心情,讓她隻想逃離這裏,逃離這個人的身邊。

她毫不遲疑的舉步,從他身邊擦過,朝著體育館大門的方向走去。

“五百兩銀子。”當她走出兩步後,身後傳來了一句很輕的聲音,熟悉的讓她不能再熟悉的語調,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的蒙古語,頓時讓她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