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3)

玄門自盤古開天辟地,傳至世間。黃帝崆峒問道開宗演教,老子傳經立說道法弘揚。而後三茅真君茅山得道,張道陵乘虎弘法,鍾離權呂洞賓修身登仙,王重陽張紫陽南北開宗。

前後萬千載,至元明相交之際,江湖玄門大小門派數以百計,其中以南北各四派玄門武學最精,北四派為昆侖、崆峒、華山、崳山,南四派乃青城、武當、龍虎、齊雲,人稱“玄門八脈”。武林江湖行走之人,但聽得“玄門八脈”之名,無不以為高人心懷敬畏。

相傳軒轅黃帝於荊山昆台修行悟道成仙,乘龍升天之時傳下天書,喚作“太乙登仙錄”。載吐運天地之清氣,問道登仙之法門。分作七訣,合北鬥七星之數,分散在九州的名山大川之間。

玄門自古有傳言七訣聚首依法修道,大成之時便可以超脫生死同輝日月,與山川齊壽羽化成仙。然萬年千載之中,七訣中數篇不知所在何處無人得聞,數篇為江湖玄門大派代代鎮派之寶秘不相示。光陰荏苒,曆代興亡,幾多有心之人欲久注天人之內而苦苦尋覓。雖遠涉海角,雲遊天涯,卻始終無人能聚首七訣。

歲月流轉,江山更迭,時至元廷末年,天下烽煙並舉,群雄割據。

至正二十六年冬,聲勢日盛的朱元璋調兵遣將,一路上拔州克府,以重兵圍困住了吳王張士誠的都城平江。一時間平江城外,營台起伏,兵戈林立,轂轅萬計,城上城下銑炮喊殺之聲晝夜不息。

到了第二年春,兩軍依舊相持不下,然而此時,平江城內糧草將盡,城池已是岌岌可危。

城內吳王宮大殿之中,一名身著龍袍的男子倚坐在廳堂中央的龍椅上,麵色陰沉,愁眉不展。堂下站著七八員穿著甲胄的戰將,也都是麵有淒惶之色。

沉默良久,龍椅上的男子開口沉聲道:“如今城中糧草將盡士卒疲敝,城外朱元璋的幾十萬人馬四麵圍城,晝夜攻打。事已至此,諸位將軍有何良策?”

話音剛落,階下眾將之中,當前一魁梧漢子恨聲道;“主公,末將早就說那呂珍意誌不堅,不足以委以重任。朱暹、李福、潘原明之流更是勢孤必反,大王隻是不信。如今,昔日裏朝歌夜飲,奸佞諂媚的小人,走的走,降的降。末將家人在贛州盡死於常遇春賊軍手中,無奈假降時便發誓與朱元璋勢不兩立,如今也隻有拚死一戰,與城共亡而已了!”

張士誠聽了躊躇半晌,忽地撫案起身,緩緩說道:“熊天瑞,你守贛州途窮假降,為家仇又來投靠我張士誠。寡人沒有雄才偉略,用人之明,以至於有今日之禍,怕是不能替你向朱元璋報這親人慘死的血海深仇了。這幾日孤在平江城中,眼見將士百姓苦不堪言。揣度良久,尋思不如向朱元璋自縛請降,如此還能免得城破之時,城中軍民遭受屠戮!”一言未盡,雙目竟已是淚光閃動。

話音剛落,未及熊天瑞再言,隻聽諸將之中有一少年將軍朗聲道:“萬萬不可!大王馳騁東南,三吳稱霸何等英雄,如何能向朱元璋那乞兒請降!陛下切勿焦慮,昔年漢高祖劉邦屢陷絕地,最終尚能一統天下,足見一時窮困未必無望。我妻子薑氏數月前陷死於朱元璋賊軍之中,子通寧死不降朱元璋!如今城外雖有敵兵幾十萬,營盤弩炮重重圍困,我等卻也能保著大王殺出重圍,以圖東山再起!”

張士誠搖了搖頭,歎道:“子通,你這些年隨本王轉戰南北,護得寡人周全,是難得的忠勇之士。隻是想當年孤以窮兵守高郵,破元蒙百萬之師,是何等的聲勢!而後虎踞三吳地連千裏,帶甲幾十萬,如今卻隻剩下一座孤城。即便能衝出重圍,又能去哪裏?”

這少年將軍正是張士誠的禦前護衛軍統領呂子通,如今聽張士誠不肯突圍,又道:“大王,我聞無錫的莫天祐城池還在,局勢尚有轉機!大王不肯突圍而去,子通向大王請令!願冒死殺出重圍,去聯絡莫將軍,再去各地召集失散部屬籌措糧草,解我三軍將士坐困孤城之局!”

張士誠聽罷,臉上轉過一絲喜色,頓了頓道:“子通真乃勇士也!本王這就擬詔,再點一百勇武死士隨你一同殺出重圍。你帶著本王詔書出城,籌措兵馬糧草來援,寡人在城中盼你早日歸來!”

呂子通領了王詔,步出吳王宮。尋思自己此去真稱得上生死未卜,臨行當向自己的師兄,結義大哥柳承宗作別。旋即飛身上馬,向柳承宗駐守的會道觀一帶而去。

呂、柳二人早年同在齊雲山靈虛真人門下學藝,可謂情同手足。靈虛真人仙逝之後,兩人還拜做了結義兄弟。時值天下反元烽火遍起,二人又一同投入張士誠麾下。故而呂子通臨行之時,首先便想到了師兄柳承宗。

將近會道觀時,呂子通瞧見一隊巡查軍士。繼而打馬上前,問為首的將校道:“你們柳統領何在?我有事找他!”

那將校認得呂子通是禦前護衛軍統領,柳承宗的結義兄弟,忙躬身答道:“稟將軍,柳統領今日時辰已過未至軍營,末將暫且領兵代為巡視防務,已經差人去請他了!”

呂子通聽了這話,心中不由疑慮,暗想:“我這大哥平日裏恪盡職守,豈有時近午時尚不在軍營之理。這些年大哥一直心裏對吳王偏安一隅多有埋怨,如今朱元璋大兵壓境,莫不是已然獨自離城去了?不對,我和大哥是多年的生死之交,大哥平日裏最是看重‘臨難毋苟免’,如今吳王有難又豈會不告而別!”一時思量不定,當即打馬轉道,徑往柳承宗府上。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