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子聽了呂子通一番言語,拱手道:“呂掌門不計昔年之嫌,可謂爽快之人。我師兄弟四人坐居昆崳山二十載,那年衡山大會之後便已與蒙元再無瓜葛,直到前些日子才再履江湖。實不相瞞,這次身到寶地,實在是有件棘手之事。”
話說到這裏,南華子語氣頓了頓,訕訕道:“我等打聽得呂掌門在此地門人弟子過萬,耳目極多,因此便想請呂掌門幫忙。隻是俗話說得好‘三年不上門,是親也不親’。何況我‘崳山四劍’與呂掌門隻有幾麵之緣,不但非親非故,多年以前還是對頭。我四人想到你我兩脈同屬玄門,便商量了這個法子。一是如若勝了也好開口相求,二是多年不見,也能切磋武藝互得短長,若是有得罪之處還望呂掌門多多擔待!”
呂子通聽了這番話,麵色一緩,淡然道:“玄門規矩我呂某不敢有忘,四位道長比試得勝無須客氣,有話但說無妨!”
南華子回身看了看幾位師弟,忽地揚聲道,“話已出口,我也就不怕丟人了。我崳山派向來擇徒甚嚴,先師玄陽真人在世之時,早年隻收了我們四人為徒親授武功玄學。八年前,昆崳山上來了一位少年要拜師尊為師,師父先是不允,這少年竟在山門前跪了整整一天兩夜。先師見他求道心誠,資質也是奇佳,便起了愛才之心。未曾細察之下,便收他做了關門弟子,道號靜陽子。我四人那時一心潛心武學也不曾在意此事,這些年與這個小師弟接觸不多。”
說到此處南華子語調微顫,咬牙道,“不料前幾個月師尊突然重病不起,這靜陽子竟偷了我崳山派曆代相傳的至寶‘開陽訣’和‘玄一四靈鼎’下山去了。先師八年的心血盡放在這靜陽子身上,一氣之下撒手仙逝,彌留之際囑咐我兄弟四人追回這兩樣鎮派之寶。如今想起,師尊這病來得突然,隻怕也是靜陽子從中作祟!”
“如此說來,這靜陽子竟敢盜寶弑師,玄陽真人也乃我道門一代高人,想不到竟落上這等事!”呂子通聽南華子說到此處,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唏噓不已。
“我四人安葬了先師便下山查找靜陽子蹤跡,前些日子在河北打聽到了行蹤,十天前一路追蹤至兩淮便斷了線索。我四人四下打探無果,聽聞五行門分舵遍布兩淮,便想請呂掌門幫我崳山派查找此人,我崳山派上下感激不盡!”
呂子通聽了朗然道:“我道是何等難事,玄門八脈同氣連枝理當相互幫襯,四位道長玄學精湛呂某佩服。此事我五行門自當盡力查訪,一有消息便會告知貴派!”
南華子見呂子通一口應承下來,拱手一揖謝道:“呂掌門豪氣幹雲南華子佩服,我兄弟四人就此別過。還請呂門主一有這靜陽子消息,便到這淮安城北的三清觀告知我師兄弟四人。”
說著左手拂塵在手一揮,朗然一聲:“今日相會,甚是快慰,諸位暫且別過,我等後會有期!”回身招呼三名師弟,四人幾個起落間已然去得遠了。
崳山四劍一走,五行門眾人紛紛議論開來。柳少陽心有疑問,開口問呂子通道:“門主,南華子所說的開陽訣,是玄門傳說中能羽化成神的‘太乙登仙錄’的七訣之一麼?”
呂子通目光凝望天際間最後的一抹紅光,點點頭緩緩道:“不錯,正是太乙登仙錄中的第六訣開陽訣。‘七訣聚首,周遊八極。長生羽化,太乙登仙’,嘿嘿,隻怕這傳言卻未必屬實,這天書天卷,又豈能是我輩凡夫俗子能看得懂的!”
“義父,玄學秘典《度人經》早就說過:‘北鬥注生,南鬥注死’,這本傳為黃帝登仙時遺下的天書天卷,為何不遵從南鬥掌生之理,卻會暗合北鬥之數呢?”巨木旗掌旗使木玄英也發問道。
呂子通依舊望著天邊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忽地微歎道:“玄英,你這便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南鬥注生,不過延人壽命,終究不免灰飛煙滅,化作塵埃。北鬥雖是注死,其星宿天君卻能定人死劫。而參破‘死劫’,卻可以久注天人之內,羽化成神誒。”
過了半晌,呂子通收斂目光,回身對精金旗掌旗使金玄策道:“玄策,此事由你督辦,傳令淮安、鳳陽、揚州、廬州四府各分舵,著派人手即刻幫崳山派打探此事,一有消息就去告知‘崳山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