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天柯見手下都不是呂孟兩人敵手,心裏惱怒,正欲討回場子。聽呂子通如此相說,一口答應下來。他雖也是江湖上成名的好手,卻終究不是呂子通這玄門正宗傳人的對手。兩人一番比鬥,到了二十招上下,伍天柯便已敗了下來。
他平日裏雖是陰戾狠毒,比武輸了倒還算守信。當即擱下話語,說有生之年定會再找呂子通一決勝負,以雪落敗之恥。說完便吩咐手下收拾物什家當,放把火燒了棲身水寨,帶著一夥幫眾連夜去了。
五行門不折人手,掃去一大勁敵。從那之後,雄踞兩淮,聲勢日漸壯大,成了江湖上遠近有名的大幫。
這邊呂子通話音方落,那陰森的怪嘯之音再度傳來,“客氣,客氣!呂門主無恙,伍某心中真有不勝之喜!”那聲音方才仿若還有裏許之遙,此時響起已在左近。
這如厲鬼嘶嚎般的怪音傳來,在場上千賓朋的胸肺之中均是一窒,多有靈台暈眩,喉頭欲嘔之感。不會武功之人,聽得這一聲,已有百餘人當場暈了過去。
呂子通聞得這詭異至極的嘯聲,臉上神色一變,倏地仰首縱聲一吼,滿頭須發,盡皆賁張。
廳堂左右的眾賓客,本來已然心膽顫動,頭暈目眩。聽了呂子通這聲高吼,神智均是霍地一清,方才暈倒的也陸續悠悠轉醒。
正是此時,忽見院前緊閉的鐵皮紅漆大門,向兩側“砰!”地彈開。一黑衣長者緩步而入,後麵左右還跟著兩名玄袍漢子。
眾人朝那走在前麵的黑袍人瞧去,隻見此人一張長臉疙裏疙瘩,兩瞳的眼神裏放出厲芒,便好似兩把穿心尖刀。
再去看他身後的兩人,左邊那人瘦高個頭,兩目凹陷,麵上一臉麻子;右麵那人一張肉臉擠得兩眼幾無,整個身子好似一隻皮球一般。
這三人一語不言便往裏走,守著院門的兩名五行門的幫眾上前阻攔。卻見那黑袍人看也不看,雙臂一振,揮起的兩袖如疾風鼓蕩其中,呼呼聲響。
這兩個幫眾還沒近得他身,便都不由自主間向後跌了出去。
呂子通見了這般情形,麵上如無波潭水般不見喜怒,朗然肅聲道:“好厲害的‘陰山鬼嘯’和‘袖裏朔風’!想不到十幾年不見,伍幫主竟然會了塞北陰山派的絕學!”
伍天柯嘿嘿一聲,麵上肌肉擰動甚是可怖,陰笑道:“不敢當!呂門主這一吼,便壓住了伍某的‘陰山鬼嘯’,不愧是齊雲一脈的高人,才當真是好深厚的玄功!”
在場赴宴的群雄,見伍天柯三人無理闖入,又是出手傷人,大多有不忿之色。
坐在廳內席間上首的海鹽幫幫主陳曦元,心中火熾,怒道:“今日是呂門主呂老前輩的半百壽誕,豈容你等邪魔外道的宵小在此搗亂!”他有意顯露一手“流光打穴”的功夫,說著話便一揮手中竹箸。
那雙竹筷劃著碧光,便好似兩道流星,一前一後,直朝一身黑衣的伍天柯胸前靈台、神道兩穴飛去。
席間群豪見了這番景象,一片驚呼,夾雜著喝彩叫好之聲。伍天柯麵上含笑,待那竹筷飛到近前,輪臂一揮袖袍,幾丈之內無端卷起一陣陰風,那飛來的兩道碧芒瞬時蹤影也無。
群雄正是驚異,卻見伍天柯衣袖反手又是一揮,口中“嗬!”地一聲,兩道黑光如閃電般朝陳曦元射了過來。這一番變起突然,陳曦元不意攻守易勢如此之快,微微一怔。
呂子通見伍天柯袖袍反揮,已瞧出不妙,右臂疾伸,霍地長出尺餘一般,朝陳曦元肩上一按,喝了聲“陳兄小心!”
陳曦元被呂子通這般一按,間不容發間將那兩道黑光避過。隻聽得“叮叮!”兩聲,眾人望去,才瞧清竟然是陳曦元方才飛出的那對竹箸。再定睛一看,那竹筷居然均是有半截左右,沒入了石磚砌成的牆壁裏!
照理說那兩隻竹筷,連稍有些氣力的婦道人家都能掰斷。陳曦元用它化作碧芒,飛擲打穴,已然是了不起的修為。而伍天柯竟談笑間接下,又附上內力,反手射出,把這對竹箸釘在了十幾丈外的青磚之中。
這般神乎其技的功夫,隻驚得席間賓客或而目瞪口呆,或而麵色詫異。一時間,原本嘈雜聒噪的廳上堂下再無半點聲響,幾是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