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但願我們三個人中,任何一個都不是內奸!否則休怪我姓龍的辣手無情,翻臉不認人!”龍兆暉一臉氣憤,良久後才轉而道:“但這個強盜究竟會是誰呢?”
花子墨道:“近十年來,也沒聽說江湖上有過這麼一號人物啊!”
謝正義道:“那恐怕隻是因為近十年來,你們的日子都未免過得太舒服,也太愜意了點罷!你們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兩個人來!”
近十年來,他們的日子實在過得太舒服,也太愜意了點。
龍兆暉不但娶了三四房小妾,還生了四五六七八個聰明可愛的孩子。下月初八,他嫡子的嫡子,也就是他的乖乖大孫子,就要滿百日了,他在最豪華,檔次也最高的凝香樓,為他的大孫子定了一百零一桌最貴的酒席。到時,前來捧場道賀的人絕不會太少,衝著他‘定遠大俠‘的麵子,這方大員胡維軍胡大人亦必親自蒞臨。
花子墨曾經是個很瘦黑的人,但現在,他的臉上不但堆滿了白白嫩嫩好幾層肉,肚子裏已滿將溢的油水,也似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吹著一般,一天天鼓脹起來,而且鼓凸得越來越快。他真的很擔心,長此以往,會不會把那張原本就比較小,也比較薄的肚皮脹破?
據說,那一年長江,黃河同時發大水。
組織募捐和賑災的,是當朝一品大員,禦前欽點榜眼郎李大人。這個李大人,不單文采風流,不媚低俗,更兼體恤民情,鋤奸斬惡,一身正氣,十分虎膽,滿腔熱血,時人謂之“李青天”!
“生平不見李青天,枉來一趟此人間!”這是那些受了李青天莫大恩惠,對他感恩戴德的人,時常會掛在嘴邊說道,以至於傳遍了五湖四海的一句話。
又據說,李青天是在大水初發的第三天淩晨,收到這九百八十萬兩捐銀的,收的當然隻是銀票。在場目擊之人宣稱,捐獻者是一男一女,非但沒有說明來意,也沒有留下姓名,當然就已無從查找。
但這筆銀子,是真正用在了災民身上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因為無論是誰,都相信李青天這個人,這個人不但可信,也可靠!
又據說,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寡母、老弱病殘孕,在某個月黑風高夜,突然在自己的家裏,撿到一筆為數不小的銀子,於是他們的吃穿住行,都一時就有了著落。天降奇財,他們開心雀躍之餘,也不忘焚香點蠟,望長空裏膜拜。
“天上白玉京,五樓十二城。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誤逐世間樂,頗窮理亂情……”
單芊芊高唱著李謫仙這首《經亂離後天恩流夜郎憶舊遊書懷贈江夏韋太守良宰》詩,突然從馬背上跳起來,跳得足足有八丈那麼高,然後衝躍過去,一口咬在趙客的脖頸上。
趙客不在天上,在他的馬上,馬兒徐徐而行。他閉著雙眼,似已睡著了!單芊芊一口咬在他的脖頸上,他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們玩鬧夠了沒有?”一個聲音冷冷的問道。
“沒有!”趙客還是閉著眼睛,嬉笑著道。
“張開你的眼睛,看看我手裏這個人!”那個聲音又憤憤的道。
一個人,毫不費勁地提著個鼎鑊一般的大胖子,直立在趙客馬前。這個人當然就是隆裕鏢局的主人,中原第一高手, “花開富貴”花子墨。無疑,剛才那個聲音,就是他發出的。
站在花子墨旁邊的那個人,白麵微須,赫然就是鎮威鏢局的主人, “萬裏不留痕”謝正義謝大俠,他冷冷的打量著趙客和單芊芊,眼裏卻像是要噴出火來!
花子墨手裏那個鼎鑊一般,滿身是金子的大胖子,當然就是平遙城首富,“金算盤” 仲鼎鑊。
趙客道:“你們來得還真不慢!”
謝正義道:“但也不算快!”
趙客道:“但你們,畢竟還是來了!”
花子墨問道:“難道我們本不該來?”
趙客道:“該來,誰敢說不該來,我就打爆他的門牙!”
仲鼎鑊戰戰兢兢地道:“我的門牙已經被打爆了!”
趙客問道:“誰打爆的?”
仲鼎鑊乜斜著雙眼,瞅了瞅一旁的花子墨和謝正義。
花子墨足下用力,一腳將仲鼎鑊踢出丈餘,仲鼎鑊不敢再看他,哭喪著臉殺豬般大叫起來。
微風輕拂,楊柳低垂,間或帶來絲絲涼意。
天空,是不是真的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