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如果說這時候朋友們聚在一起喝酒或者打牌,那都屬正常,可如果是一堆人聚在墳前憑吊,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信。
那女子的墳前圍了一圈人,也不知道跟她什麼關係,反正他們不僅一點困意都沒有,反而還都精神的站成一排,嘴裏嘀嘀咕咕念著東西。
我傻眼了,心說我和巴圖總不能當著他們麵大搖大擺過去刨墳吧,那樣的話,墳能不能刨成不說,我倆肯定被這些人挖坑給埋了。
我拉了下巴圖的胳膊問他咋辦。
巴圖倒沒我這麼驚訝,還拿出一副意料之中的事情嘿嘿笑起來,“建軍,我有個辦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試試。”
我問他試什麼,他也沒多解釋,反倒一蹲身,把簍子放在地上。
隨後巴圖又從兜裏拿出一個小手電,一扯簍子上的布,對著裏麵翻找起來。
走前他一直強調簍子裏有秘密,弄得我覺得挺神秘,現在一看,這簍子裏的東西不僅是神秘,而且還很怪異。
兩件超大的長袍子,兩頂尖帽子,還都是極其分明的一黑一白,一條油乎乎的紅布條,和一副高蹺等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看的直迷糊,而巴圖卻不耽誤的挑出一套衣帽拋給我,“建軍,快換上。”
我拎著這套家夥事看了看,巴圖索性當我麵把他自己那頂白帽子戴起來,又做了一個鬼臉模樣問我,“怎麼樣?看著像不像是白無常。”
我張大了嘴,終於明白了他怎麼想的,甚至還忍不住問道,“老巴,你的意思是一會咱們裝鬼把這些憑吊拜墳的人嚇跑?”
巴圖點點頭,尤其他還拿出一副這有什麼可奇怪的架勢反看著我,問道,“要不你想個別的招,隻要今晚別讓他們壞咱們的事就行。”
我琢磨一會,較真的說,我還想不出其他辦法,尤其巴圖裝鬼這招一不動刀動槍,二不敲詐勒索的,絕對堪稱妙計。
最後我也不再猶豫,跟著他一同換起衣服來,而且一邊換著我還一邊打心裏對巴圖暗讚。
我算明白了他為什麼那麼晚回到旅店,其實他今天的工作量一點不比我小,買了極難買到的工兵鏟不說,還能算無疑計的留出後手,準備了這麼一身行頭來。
巴圖穿戴的全是白無常的家夥事,別看是夜裏,但為了不提前暴漏我倆,他換衣服時都是躲到林子裏去換的,而我一身黑衣,當然也沒必要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索性就在原地大方的“打扮”上了。
到不能說我童心未泯,隻是看著自己弄著這個鬼樣,我都忍不住想笑,而在巴圖扭著扭著走出林子後,我看他愣住了。
我倆個頭本來都差不多,但現在我卻不得不仰視著他。
他的個頭突然間比我高出一大截來,我明白,簍子裏準備的高蹺一定被巴圖穿在了腳上。
我挺納悶,問他,“老巴,你扮鬼就扮鬼唄,何必才踩個高蹺,你不累麼?”
巴圖故意苦著臉回我,“建軍,民間說黑白無常本來就是一高一矮,咱們別看假扮,但也不能與傳說差的太離譜些。”
我不理解他的話,尤其我還琢磨著我倆扮無常鬼扮的都夠敬業了,就算少了這一高一矮的說法那也隻能算是稍有離譜,何來太離譜的說法呢?
巴圖沒跟我多解釋,卻把那油膩膩的紅布條子遞給了我,“咱倆好兄弟,本來白無常個子高還是吊死的,我應該踩著高蹺帶著紅舌頭,但你看我這情況,走路都不穩呢,再帶這個舌頭呼吸就太難了,建軍,白無常的舌頭就歸你黑無常來帶吧?”
我木木的應了一聲接過舌頭,心裏也明白巴圖說的不能太離譜是什麼意思了,合著我倆這黑白無常出去巡邏前還可以換舌頭玩。
而當我把這舌頭放在鼻前一聞時,不禁的皺了皺眉,心說這什麼材料的,怎麼這麼臭。
巴圖笑了,甚至他心裏早就明白我會這個反應,“建軍,為了增加這紅布條看著的真實性,我在上麵摸了些臭豬油,其實本來我是想摸一些香料的,但白天時間太緊,找不到賣香料的地方,你就忍忍吧。”
我看著巴圖略有陰險的笑,心裏算是明白了,他說踩高蹺帶舌頭太累的說法都是胡扯,他不想熏著自己才是真話,但我又一合計,如果不帶舌頭就得踩高蹺,就我那腿腳真要踩上高蹺的話保準沒走幾步就得摔跟頭。
最後一權衡利弊,我隻能吃了一個“啞巴”虧,一咬牙一張嘴,把舌頭放到了嘴裏。
隨後巴圖又把工兵鏟分給我一把。
我望著工兵鏟心裏苦笑起來,在我印象裏,黑白無常是捉鬼拿魂的,手裏拿的可都是鐵鏈子,但被巴圖這麼一改版,我倆這無常鬼卻成了手握工兵鏟的了,我都懷疑等我倆嚇跑這些憑吊者之後,他們明天會不會在鎮裏說黑白無常新版本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