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遠……
那天,天氣不錯,公交車幾乎都插著小紅旗,到處都充滿著節日的氣氛,十一黃金周的天氣是最舒服的季節,不冷也不熱,我穿著雪紡連衣裙,藍色的牛仔七分褲。乘車來到植物園,沒進園區,一下車就聞到了濃濃的桂花香味。
“哇,好香呀!”我讚歎道,“可以做多少桂花糕呢,蔚遠哥哥!”
他刮了刮我的鼻尖,“就知道吃,小饞貓。”
我激動得拽著他的手臂,往售票點跑去,因為是假期,所以前來賞花的遊客就特別多,顧蔚遠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說:“人那麼多,別走散了。”我們排了很長時間的隊伍,期間他給我講了桂花糕的故事。他說:“……這東西可以追溯到明朝末年,那會兒呀,有個叫劉吉祥的小販用糯米粉、糖和蜜炙過的桂花為原料做成的呢。”
我以崇拜的目光看著他,說道:“哇,蔚遠!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呀!”
“嗬嗬,不做足功課怎麼帶領你呢?”他又緊緊握住我的手。
等到我們買票的時候,售票員卻抱歉地說現在隻有家庭套票了,情侶票賣完了,沒辦法,我們隻好買了家庭票,這樣怎麼算都是虧,因為家庭票是三個人或以上的價錢,我們隻有兩個人。走進園裏,顧蔚遠打趣地說:“其實我忘記跟售票員阿姨說,還有一個在肚子裏,哈哈!”他捧著肚子笑出聲。
“你說什麼呀?”我臉一燙,立刻追上他,歡樂地和他打成一片。
走馬觀花著。聞著桂花好聞的香氣,頓時就沁人心脾。他帶我兜遍整個園區,他每到一處都會給我講這是什麼植物,而那個又是什麼植物的。什麼醉蝶花啊、波斯菊啊、秋海棠啊我問他什麼問題他基本都能回答得上,偶爾會被我天真的問題給笑倒,怪不得他平時那麼喜歡捧著書看不停,原來都是在研究這種東西呀,什麼植物學呀動物學的。我除了沒事情打遊戲就沒別的興趣愛好了,心裏不由得慚愧。我們就這樣在植物園裏閑逛著,到了晚上大概吃晚飯的時間吧,園區門口還有桂花糕賣,他給我買了好幾個包裝精美的糕點,說是讓我回家帶給我父母吃,我心滿意足地塞到了自己的包包裏,這次的收獲真是豐富呀。
晚上回家路上,媽媽打電話讓我們快回來吃晚飯,說是顧啟程和陸琴眉也在我們家,都在等著我們。我一想到好多小菜,就提議我們兩個走另一條小馬路,可以節省點時間,他又說我饞貓,一聽到吃的就激動,我也隻是習慣性地嘿嘿一笑。
這條路很偏僻,以前聽到電視新聞講這條路上發生過好幾起搶劫什麼的,但是現在顧蔚遠在我旁邊,我就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在我這邊的,就天不怕地不怕了。我拽著他的大手,邁著大步,往前走。雖然路燈一閃一閃的,昏暗昏暗,我卻淡定自若地哼著小曲兒。
他不由得問我:“小雅,要是你一個人在這裏,會害怕不?”
“不要說‘要是’啊、‘如果’之類的,那都不存在,”我抬起眼看著他,“因為有蔚遠哥哥在嘛,嘻嘻!”
他揚起嘴角,“嗬嗬,今天玩得開心吧?”
我用力點了點頭:“嗯嗯!桂花糕特別好吃!你會做嗎?”
“會啊,小時候,媽媽拿現成的桂花給我做,很好吃的,以後我做給你吃昂。”
“嗯。”
“隻要你聽話。”
我皺著鼻子,“哦,這句話好像是我爸爸一直跟我說的呢。”
微風吹過,有點冷,我往他溫暖的懷裏縮了縮,他摟緊我的肩膀。“哈哈,你想說我充滿父愛嗎?”
“哈,是啊……”
我還未說完,身後忽然傳來疾跑,然後是一個急促的聲音——“……捉小偷啊!!……呼!別跑!……”緊接著的是一個男人與我重重地擦肩而過,我一個踉蹌摔在顧蔚遠的懷抱裏,伴隨著那擦邊而過的叫嚷:“讓開!”
我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顧蔚遠看到那個男人手上緊抓著一隻黑色的皮包,“別跑!”他也撒腿往那邊跑去。
“蔚遠!喂!”
身邊的老嫗氣喘籲籲地跟過去了,“小夥子!幫吾做牢伊啊!(幫我抓住他呀)……呼!”
他就這樣丟下我去追劫匪,我的身邊忽然空曠起來,我不安地四下張望著,街道上除了昏黃的燈光陪著我,就別無他人,“蔚遠……”
“啊!——”我被突然竄出來的誰給用力推了下,整個人倒在路邊的草叢裏,我吃痛地爬起來,揉著摔痛的腰,沒等我站起來就看到眼前三個男人正不懷好意地盯住我!
“幹嘛呀?”我繼續揉著酸痛的腰,想要站起來,被他們中一個“瘦猴子”給一腳踹在肩膀上。“啊!”我慘叫一聲跌回了草叢裏!
“乖乖的把錢交出來!否則……嘿嘿!”
我沒好氣地來了一句——“交你個頭啊!我哪有什麼錢嘛!”被那個“瘦猴子”踹得不輕,感覺骨頭都要斷了似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那三個人,眼前恍惚一片:“你們快滾開,不然我就,我就,喊人了啊!……”
“你喊啊!老子還怕你不成!”他囂張地湊近了我,然後他的視線定格在我的左手上,“哎喲!不錯嘛!還有戒指喲!”他剛想伸手,我立刻警覺地把手縮了回來,緊緊地用右手蓋住左手。
他橫眉冷對,“喲!瞪什麼瞪!臭丫頭!”
“啊!來人啊!”我拚命喊出喉嚨來壯壯膽,緊接著我抬起一隻腳踹在那個“瘦猴子”的襠部!他痛得連連後退,抬起猩紅的眼睛,“死賤人!敢踹老子!!”
而後,他們其他兩個上來就對我動手動腳,拉扯著我的衣服,我不停地掙紮著身子,不停地喊著:“啊!救命啊!救命啊!……嗚嗚嗚,來人啊!”爭執中,我的項鏈一不小心晃出了衣領,其中一個“三角眼”突然壞笑地就要摸我的脖子:“項鏈啊,嘿嘿嘿!”
“放開我!放開我啦!”我緊緊護住自己的身體,不斷用腳踹著,“蔚遠救我!……嗚嗚嗚!”我的眼淚不停地飆出來,完了!完了!嗚嗚嗚!
在鬥爭了不知道多久時,“放開她!混蛋!”顧蔚遠趕到!他的聲音回蕩在夜空!
他飛快地衝過來,一腳踹在“三角眼”的身上,然後又用力撥開“瘦猴子”,立刻把我扶起來,我的頭發亂成一團,但是看到他,我終於欣慰地傻笑。
“小雅!你有沒有怎麼樣?”他上下看了看我,幫我整了整衣服和頭發。身後的三個男人絕不可能放過他的,他們從地上爬了起來。“臭小子!壞我們好事!”
顧蔚遠板著一張臉站了起來,我從未見過他那種表情,我那一刻終於明白我在他心裏有多重要,甚至可以拿性命去換取我的安全。
他背對著我,一個人麵對三個歹徒,而且那個“瘦猴子”好像忘記了我踢他軟當的痛楚,從褲兜裏偷偷拿出水果刀,準備應戰。我小聲地對他說:“蔚遠不要,嗚嗚!他們有刀子……”
他側了側頭,沒說話,然後轉過去冷漠地問那三個人:“剛才誰動我女人的?可以站出來嗎?我害怕傷了無辜啊。”說完他緩緩捏緊了垂放在褲縫邊的拳頭,指節傳來哢哢的聲響。
剛才那個不懷好意的“眯眯眼”和“三角眼”竟然理直氣壯地站在了前麵,趾高氣揚地說:“怎麼了?你以為我們會怕你!”
我躲在顧蔚遠的身後,不敢吱聲,把項鏈重新放回了衣領裏。他握緊了雙拳,指骨青白,二話不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上去,向前踢出一個膝蓋在“眯眯眼”的肚子上,然後趁旁邊的沒反應過來又快速地換腿踢到了“三角眼”的肚子上,他們兩個瞬間捂著肚子半蹲下來,“哎喲”聲不斷。他矯健地繞到他們的背後,左手緊緊抓住“眯眯眼”的手臂,往後使勁地一折,扣在了他的背上,右手又上演同一幕場景,那兩個人全部都被製服了,不停地叫苦連天!
顧蔚遠瞪著眼睛,咬著牙說:“信不信我把你們兩個人的手同時廢了!”這是我頭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不論是誰欺負我,他都會這麼奮不顧身地去衝到前麵替我報仇!而不顧身後的危險逼近——三個人的老大也就是那個“瘦猴子”揣著水果刀輕手輕腳地逼近他!